離魚塘最近的城門是春明門。城門共有兩名守衛把守。
兩人行至守衛面前,祈墨亮出了大理寺卿的腰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他向守衛要來昨夜車馬進出的登記冊子,以便檢視是否有可疑的車輛在案發時間段進出過金華門。
守衛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恭敬地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登記冊子,遞給了祈墨。
“請大人過目。”守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和尊重。
祈墨接過冊子,翻開了第一頁。頁面上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昨夜進出春明門的車輛和行人資訊,包括時辰、馬車型別、人員數量等等。
但昨夜出城的車馬登記的不過是一些糧草魚米等貨物,看起來並無異常。
“昨夜你們可曾仔細出城馬車上裝著的貨物?”祈墨向兩名守衛問道。
其中一人回答道:“回大人,昨夜出城的馬車我們都按照慣例進行了檢查,確保沒有違禁貨物。但貨物種類繁多,我們不可能一一仔細檢查每一樣貨物。”
祈墨頷首,退還了那冊子,也不再言語。
他明白,這些守衛興許是事務繁雜,又亦或是略有疏忽,可能已在無意之間遺漏了兇手運屍的車輛。
但若是他執意檢舉這些守衛翫忽職守,他們就會落得個革職查辦的下場,嚴重的還有可能賜予絞刑。
“以後進出城內的車馬,要逐一清點,確保無誤。這是為了維護長安城的秩序和安全,也是為了保證百姓的安危。”祈墨沉聲提醒道。
兩名守衛相視一眼,齊齊點頭,鄭重地回答道:“是,大人。我們以後會更加小心謹慎,確保不再出現類似的疏漏。”
線索似乎有些斷了,繆塵霜向祈墨問道:“這下我們該從哪裡查起?”
“先回大理寺,等候仵作的驗屍結果。”祈墨轉身走向馬車,撩了車簾,抬手輕扶繆塵霜上去。
馬車轔轔而動,祈墨看著繆塵霜髮髻上微微晃動的珠飾上。那珠飾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如同她眸中的光芒一般。
“我前不久向上官婉兒探了口風,但並未發現她知道你所患的隱疾。”祈墨開口道。
繆塵霜知道祈墨所說的隱疾,是她的黑暗恐懼症。
“這件事只有祈公子你一人知曉,除此之外,便是她了。”她垂下眼眸,分析道:“上官婉兒是思想型人格,這類人格通常不會過多地流露自己的內心情緒,往往能很好地隱藏內心的想法。”
“但這類人做事的目的性極強,且不摻雜任何的私人情緒。”繆塵霜的眸光中有一些迷惑,“我與她無冤無仇,她沒道理利用我的弱點來加害於我。”
“會不會有人買通了上官婉兒?”祈墨問道。
繆塵霜搖了搖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可能性不大。上官婉兒若受人指使,也必然是因為那個人能給她提供某種她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
祈墨指尖彎曲撐著下頜,“上官婉兒不是那等貪圖財富地位之人,那她所想要的東西……”
“是安穩。”繆塵霜抬首,目光很肯定:“上官婉兒從高門大戶沒入掖庭,又從掖庭一路攀升至待詔一職,期間的艱難苦澀她必是銘刻於心。這樣的人,她的內心會一直渴望著安穩,害怕飄搖不定的風雨。也許,有人正是抓住了她這一點,用某種承諾或者手段來引誘她。”
祈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
“不管是誰,都不用擔心。”繆塵霜牽唇,她知道祈墨內心一定又開始為她而擔憂起來。
“這怎能叫我不擔心呢……”祈墨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無意間在她手腕處觸到一個皮革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