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蘇七,每個週末都會在吊腳樓裡,拿出畫具畫畫。
她相信自己的這一點是從親生父母那裡遺傳而來的,不然,她怎麼可能在第一次美術課上,就能輕而易舉的描出一朵清荷。
本以為從那之後她就不再見到那個穿著柳襯衣的少年,命運偏偏把他們連在了一起。
開學的美術課上,蘇七在一筆一筆的描著外面的教學樓。
鍾宴跟隨著班主任走進了教室。
在那一刻,蘇七想起了那個下午,他的側臉被陽光照映的柔媚,她相信,那是她從來沒有遇見的美。
學校裡並沒有讓所有的人都穿校服,反而面對著一屋子穿著隨意的同學,鍾宴的身上鬆鬆垮垮的穿著明顯比他大一號的校服,顯得有些滑稽。
可就算是這樣,他乾淨的笑,還是吸引了女孩子的目光,更令其他的男孩眼裡露出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見著大家對著他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甚至沒有一點的拘謹,哪怕一點的不適都沒有,就好像自來熟一般,他站上講堂,雙手俯在課桌上,清了清嗓子,嘴角含笑。
“大家好,我是鍾宴,我的父母是記者,工作調動很頻繁,所以我經常沒有固定的學校上課,這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我想,我愛上了這裡。因為,這裡有你。”
每個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是在對著自己說的,蘇七那天問了很多人同樣的話,他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說,那時候,鍾宴看著的人肯定是自己,而且絕沒有一點否定。
“我聽說你們班上有位女生的美術很好,我想邀請她和我一同參加報社舉辦的美術大賽,不知道你願意嗎,蘇七?”
說完,他的目光掃過正在一筆一劃勾著教學樓線條的蘇七。
視線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教室裡頓時嘈雜起來,比賽……比賽……在大家的口中開始起伏,更多的是驚訝的目光。
他怎麼會找上蘇七那個人呢?
更多的女孩的眼底充斥著嫉妒,她們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蘇七,那個冷若冰山,和所有女生都合不來的單獨體。
她甚至總是一個人,沒看見她和別人說過話,就好像啞巴一樣。
蘇七抬起手,擋著塞在耳朵裡的耳塞,那裡面有個歌手唱著:Hey Jude,don't make it bad.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Remember to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為了知道這首歌的意思,她向蘇夏要了一筆錢,一個人坐了一天的車到市裡的音像店裡買了一本學習英文的書籍,她看不懂,就會屁顛屁顛的跑去班主任的辦公室詢問。
班主任一直很喜歡這個聰明的孩子,也很同情她的身世。不僅僅是孤兒,就在她十歲那年,養父也因病逝世。她現在和養父的女兒生活在一起,生活得並不寬裕。
她摁掉隨身聽,撇撇嘴角:“那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們一起走?”
“找別人不行麼?或者,你自己畫不也很好?”
鍾宴見著她的小動作,輕輕的走到她的桌邊,埋下頭對著她,“你最好把耳機線從袖子裡抽出來,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蘇七將耳機塞回桌肚:“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是想要追我,所以才編了這樣一個胡編亂造的理由。”
這個女孩的回答有些讓他不知所措,她就像一隻驕傲的柳天鵝,露出光潔白皙的脖子,臉上掛著不屑與傲慢。他愣了兩秒,手卻握住她捉著描線筆的手,就連眼底也露著笑:“那就當作我是追你的好了。”
人的感情很複雜,也多變,連喜歡的方式都有幾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