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容急忙從遊離狀態甦醒過來,擦了擦眼淚,子鈺忙上來攜著他的手迎到門前。
孫老太君心情非常好,且行且看這滿階芳草綠,萬蕊紫丁香,放眼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實在愛煞人也。這小孫子自小在身邊長大,雖有些頑劣,但天資聰慧、稟性純良,絕非那種一味爭權好利、得隴望蜀、朝三暮四、薄情寡義之人,如今自己年歲已高,兒孫滿堂,唯有這個若容,象他爺爺的樣子,如果能立志發奮,必將支撐家業,萬事昌隆。
她開心地笑著帶著李夫人及若容和子鈺走進屋內坐下,子鈺親手捧上一碗茶,說:“難得老祖宗賞光,到我們這邊來走動。這是您愛的老君眉。”然後又捧了一碗大紅袍給李夫人。
李夫人笑著說:“你們成親也有段日子了,家中諸事也慢慢都順暢了,老太太高興,來看看你們小夫妻,成日價吟詩作對的,很逍遙快活啊。”
子鈺急忙笑說:“太太見笑了。這些日子,二爺越發發奮了,每日用功讀書,再不似先時模樣了,求老祖宗和太太放心吧!”
孫老太君朗聲笑道:“我就知道,若容這孩子,也就鈺丫頭你還轄制得住他,他那牛心左性,也是該好好收斂一下了。咱們鐘鳴鼎食之家,雖不一定要靠科舉求官,念些正經書,總是沒壞處的。只是他這些年經歷了些大的驚嚇刺激,又本來身子弱,也萬不可太勒掯緊了他!不嚴不能成器,太嚴恐生不虞。”說著,想起一事,笑對李夫人說:“老爺進京的事進展如何了?孩子們誰跟了去啊?”
“讓老太太一直操心了。老爺上了摺子請旨進京,昨日得了批覆,萬歲爺說也想念您與老爺了,恩准一併入京。至於孩子們前程的事情,老爺正等著跟老太太商議呢。”
老太太笑著說:“我不管這些個事情,你跟老爺商議著辦就是了。我只知道我要進去看望我那些京裡的老親友,還得見見多年不見的頰丫頭,還有……”她頓住口,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若容和略顯緊張的子鈺,想了想說:“還有咱家舉薦上去的如今最得寵的熙妃娘娘,她這一去,也是四五年了啊。”說著,拉過若容的手說:“這次其他孩子如何,我管不了,只是無論如何要給若容捐個前程,帶他去京裡見識見識。”
老太君話一出口,在場人一起震驚。
最先不同意的是若容,他急忙說:“多謝老祖宗這麼看重我。可是一來我年紀還小,可能還不能獨自出去為官做事;二來上面幾個哥哥還都沒有著落,我萬不敢僭越;三來前日的病還沒大好,估計一時半刻很難支撐遠行;四來子鈺也剛剛過門,我這一去京城要幾個月,我怕她會悶……”他急切地找著能想到的所有理由,急切地想掙脫那個仕途前程的樊籠,他的書還沒有落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此一去,怕是一落紅塵,不到身心俱裂也不能回頭吧!
孫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猜著你的意思了。你心疼你媳婦,想守著你媳婦,你們夫婦和睦恩愛我當然喜歡,可你也二十的人了,總不能在家裡呆一輩子吧!”
子鈺聽著,羞得滿面緋紅,又不好說什麼,悄悄推了若容幾次,若容渾然不覺,她只好上來,輕聲說:“老太太教訓得是。他這不是已經立志讀書了嘛。只是這次入京,還望老太太和太太三思,前日萬歲南巡的事情,才過去幾年,保不定面聖的時候萬歲爺對二爺的容貌還有印象,當日雖然遮瞞過去了,萬一出了紕漏,那是很難處理的事情。再有,老太太這次是要進內宮的,內宮訊息……萬一……萬一不慎洩露,也會波及太多……”她吞吞吐吐地說著,用眼神不住地暗示老太君,“二爺如能在家靜心讀一兩年書,果真能從科舉出身,不完全依仗祖宗庇佑,倒是咱家詩書舊族的本分呢。”
若容一心留意去留,沒在意子鈺話裡的其他意思,聽著子鈺的話合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