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日已再無逃脫之可能,真的是早日解脫最好,何必枉受這些苦楚,於是她拼勁全身力氣,拉了拉若容的手,示意她要喝了那人參湯。
若容忽見子鈺又有了清晰地表示,大喜過望,急忙端過媚兒手中的碗,細心地一勺勺喂到子鈺口中。子鈺艱難而執著地努力一口口喝了下去。
張大夫見狀,長長嘆口氣,悄聲對小丫頭道:“快去請老太太、姨太太、太太們過來,二奶奶……恐怕就要去了!快趕過來見最後一面吧!”
大半碗獨參湯喝下去,子鈺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她緩緩睜開眼睛,艱難地拉住若容的手,幽怨地聲音輕輕地說:“我一向遵守禮教、非禮勿視,再無不合規範之處,且相夫持家,隨時從分,雖然人常說我心機深重,我卻從無害人之心,更無一人因我而受害,緣何今日卻依然抵不過這無常性命!”
若容淚流滿面,嗚咽著拉著子鈺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孫老太君連同李夫人、李燕姐妹及其他人等都匆匆趕了過來,聽到子鈺的哀嘆,孫老太君忍不住也是淚如泉湧,而李燕更是哭得像個淚人了。
子鈺抬眼看到母親在旁,微微喘了口氣,難得的平靜語氣說:“娘啊,女兒不能盡孝了。哥哥是個意氣用事之人,不慣生計籌劃,家中沒人管理不行的啊。既然早已說準了桂花夏家的女兒,就趁早娶進門吧,收收哥哥的心,娘也好有個幫襯!”
正說著,那痛楚又一次發作起來,由於獨參湯喝得比常日裡量多且急,因而這血氣也隨之更加壯,痛得程度也較前些次更加劇烈,那子鈺疼得突然直挺挺地挺直了身子,渾身止不住得顫抖起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身子下的血突然洶湧而出,很快就從床上的被褥下面滲了下來,點點滴滴滴落在地上。若容急切中急忙將子鈺緊緊抱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身子制止住那讓人心如刀割的顫抖。圍攏在身邊的所有人都心痛得嗚咽起來,眼睜睜看著。
好一會,終於這陣痛楚過去,子鈺衰弱得氣若游絲,她掙扎著拼盡全力睜開眼睛,艱難地轉頭看向媚兒手中那半碗獨參湯,示意要繼續喝下去。
孫老太君立刻想明白了,大哭道:“不要再這樣讓她喝了,這樣她的血會流得更多更快,她……她就……”老太君的話立時得到所有人的點頭,都急切地說一定要保住子鈺的命要緊。若容絕望地看著子鈺滿懷酸楚的眼神,不顧其他人反對,一把奪過湯碗,說:“她有話要說!你們沒看到嗎,她有心事未了。她……她這樣太苦了!”說著拿起搪瓷小勺將參湯一勺勺喂到子鈺口中。子鈺滿懷感激,如飲甘露般努力嚥著。
不一時,子鈺果然精氣神又恢復了好些,她定定地看著若容,聲音微弱卻清晰地說:“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否則我必定死不瞑目!當日李代桃僵、偷樑換柱之時,我告訴你,顰如妹妹已經去世了,那原本只是私心想讓你能收回心來,跳出迷人圈子,入於正路,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不枉了曹家百年望族子孫,更希望日後我與你能舉案齊眉、夫婦唱和。可是我竟然錯了,你依舊是當日稟性乖張、不通事務!其實,顰如妹妹尚在人世,當日為保你平安而被萬歲帶入京城,入宮為妃,她就是熙妃娘娘!”
若容聞此言,無異於晴天霹靂,震驚得無所適從。屋內其他人亦未曾想到子鈺會將如此實情今日合盤托出,在場之人有當日參與其事的,也有根本毫不知情的,一時全都愣住。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子鈺深深喘息了一下,不等若容有任何反應,又說道:“顰如妹妹宮內安排籌劃,才保得曹家興盛安寧,此次你接任織造之任,便是她的本意,她必是深知你一定能使曹家富貴傳承,你緣何會一次次讓她失望!”
沒想到此時此景,子鈺仍對若容暗下針砭,警其頑性,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