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正元年。京城。
默默無言惻惻悲,閒吟獨傍菊花籬。只今未作經年別,此後知為幾歲期。開篋每尋遺念物,倚樓空綴悼亡詩。夜來孤枕空腸斷,窗月斜輝夢覺時。
顰如心中如堵滿棉絮般沉重悽楚,無可無不可地看著紅鈺指揮小宮女收拾著東西,看著二十一阿哥禧兒日漸長大的身影,呆呆出神。只聽紅鈺悄悄笑說:“娘娘,子佩又進來了,在子衿娘娘那邊,馬上就過來。”聽說子佩來了,她總算興致提高了點,自那日她帶著怡親王允祥走後,只是偶爾派人來通點訊息,再沒來過,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不一時,一個小太監隨著紅鈺出現在門外。顰如會意,令其他人都下去,紅鈺悄悄將門關好了,子佩一把拉掉頭上尖頂硬殼太監帽子,一把柔滑的青絲披散下來,朗朗地笑著說:“顰姐姐,我總算又見到你了!雖然老皇帝殯天后,你這裡不像原來那樣總是人來人往,如今我來方便多了,可是十三爺卻整日這事那事,忙得焦頭爛額,搞得我抽點時間都不容易!”說著過來拉著她轉了一圈,皺皺眉頭說:“姐姐你越發弱柳扶風了,如今要自己保重才好啊!紅鈺你這丫頭,怎麼不好好照料你主子啊!還有禧兒,他也不小了,要告訴他學會心疼額娘哦!咦?培茗那壞小子哪裡去了?”
紅鈺看顰如神色不好,急忙過來拉了一下子佩悄聲道:“快別提培茗了,上次險些傷到主子呢,被押去內務府了。不過,主子,我聽小太監私下說,培茗沒被內務府的人打死,被人救了。”
“哦?是嗎?被誰救的?……”顰如急切地問,心中隱隱覺得不安起來,發覺自己失態,立刻轉換了口氣說:“被人救了就最好了!”
見子佩一臉嬌俏,拉過來她的手,笑道:“丫頭,你是越發靚麗了,怎麼有些發福?”
子佩扭捏起來:“顰姐姐,你不可以取消我!我……我以後恐怕不能總是進來看你了,以後啊……有好多牽掛了!”
顰如乃是過來人,一見子佩神色,驚喜道:“你……你有了身孕?十三爺的?”
子佩羞澀地點點頭:“我不要十三爺給我名分地位,這孩子也不需要世子貝勒的位號,她只要在我們的一方小天地,平安吉祥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
見顰如對著自己發愣,子佩急忙從身上袖筒中拉出一個小包裹,遞到顰如手中,說:“這個東西,是在曹家搜出來的,十三爺說,他什麼也不想知道,熙母妃收好吧!他讓我給你送回來了。”顰如心下疑慮,急忙開啟,卻是一個色澤潤滑、光潔晶瑩的臘油凍佛手,這東西價值連城,而且一看便是皇宮中的動用物品,如何會在曹家?看著子佩那明朗的臉色,彷彿覺得她應該深知內情,明白也不便多問,只得交與紅鈺令其收起來,拉著子佩的手對她和怡親王千恩萬謝。
子佩笑道:“謝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曹家如今確實也沒什麼大的過錯,一點小事而已。十三爺如今經辦的事,樁樁件件,都是萬歲親自囑託的,那才是大事呢。說來咱這新萬歲爺真是個能人,辦事果斷、知人善用,十三爺終於能有機會大展身手、施展抱負、為國為民做些事情了。不說別的,就說對於先皇的廟號,十三爺就對咱當今萬歲讚不絕口呢!”
“哦?先皇的廟號定了?是什麼?”這件事引起顰如極大興趣。帝玄燁戎馬勞碌一生,功業千秋,大德大智,這廟號是以一字而定萬世之評語,不可謂不重大。
“萬歲說,”子佩模仿者男人說話的樣子,老氣橫秋地說:“我皇考大行皇帝纘繼大統,舊典本應稱宗,但經雲:祖有功而宗有德。我皇考論繼統則為守成,論勳業實為開創。朕意宜祖號,方副豐功。”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說:“因此上,先皇的廟號就定為聖祖,咱大清也就與歷朝歷代都不同,有了三個帶祖字的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