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黎老闆,何出此言?”谷荒澤不驚不慌,負手傲然而立,反而打量著黎噎。
“莫不是這傷還有後遺症,傷到了腦子?”他揶揄地說,眼底浮現一絲笑意。
黎噎抱著香爐,另外一隻指著谷荒澤的腳下:“我也是燈下黑,怎的現在才發現你有影子!”
夜色深沉,寂寥空蕩的石板大街之上,一盞燈籠發出氤氳的火光,那火光照在谷荒澤身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影子。
“適才一方在這裡時,他腳下麼沒有影子。我這才曉得鬼果真是沒影的。”
黎噎抱著香爐,抬頭用他那雙水汪汪的杏仁眼,兇巴巴地直視著這個假鬼差。
假鬼差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黎老闆大概覺得自己很兇?
可在谷荒澤的眼中,就是一隻臃腫小粽子,轉著兩隻眼睛,氣鼓鼓的有些滑稽。
本來說實話也無妨,可這貓卻忽然起了逗弄小老鼠的壞心思。
“你說這個?”谷荒澤若無其事地指著腳下的影子,他話音一落,那影子竟然自己動了起來。
它在谷荒澤沒有做動作的情況下,自己伸出了手,邁動腳步跑進了黎噎的影子裡,
“你你你!”黎噎嚇得叫了一聲,他有些擔心地湊過去端詳谷荒澤,“你不會被天尊附身了吧?”
若黎噎有修為足夠或如夢悲一般是魔物,他便能輕易辨別出天尊與谷荒澤兩個黑影的氣息,是有所區別的。
可惜他不是,現在黎噎只發自內心地在擔心眼前這個人。
“沒有。”谷荒澤看著他,溫柔地抓起黎噎一隻手。黑影也伸出一隻手,蜿蜒伸展到黎噎的手邊,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噫!”黎噎驚慌之下也覺得驚奇,緊接著他看見黑影又團成了一隻兩個耳朵,圓圓腦袋,矯健的四腳獸,搖著柔軟長長的尾巴。
只差一聲喵了。
好可愛哎,影做的貓貓呀。黎噎頓時毛病發作。
“豢養的小東西。”谷荒澤不動聲色將那黑影收回自己的腳下。
“倒是引你起疑了。”
“這是魔物?”黎噎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都和你說過了,這種東西在魔海中比比皆是。”谷荒澤忽悠著,其實他的話沒有錯,只是真假參半。
是滿地黑影,只是眼前這黑影是谷荒澤自己的。
“唔……”黎噎輕輕掙脫了谷荒澤的手,思忖了一會,再提出第二個疑問。
“你的勾魂索呢?”黎噎指的是一方手中閃著銀光的鎖鏈。
谷荒澤幻化出那根白玉藜杖,杖上的夜明珠在黑暗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鬼差定有勾魂索?誰說與你聽的?”
“本官這是勾魂杖!”
谷荒澤信誓旦旦的說,“你說說,七月半那夜,說誰引餓鬼前來相救?”
……
“是你……”黎噎眼神閃爍,心虛地回答。心裡又信了幾分。
“可是……”黎噎還有些疑惑,谷荒澤知他心中所想,搶先說道。
“剛剛一方小兄弟已經承認本官了,說我是他的同僚。”
“你若還是不信,大可以再去問他,或問你那有救命之恩的劉老闆。”
谷荒澤哼了一聲,佯裝生氣地拂袖而去,瞬間消失在黎噎面前。
黎噎有些慌張地想抓住他,“哎哎,別別,我信的,我信的,你別走。”
只抓到了空空蕩,他的心也有些忐忑地看著四周。
“就這樣走啦?”
寂靜無聲,沒有回答。
站了半晌,黎噎只得抱著香爐回家。
回到院子,把香爐放下,換成了呼呼大睡的狸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