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水管耷拉著有點重,江上歌抱著往上游走,沿著玉米地走,一大塊一大塊玉米地,那什麼裝置維修廠是毛也沒看著。
江上歌喘喘氣,把水管放下來,坐著休息一會兒。
高聳的玉米地旁邊還有散著重味的牛糞池,用來給田地施肥的,弄得這一路的臭味只往鼻子裡頭鑽。
江上歌受不住忙又抱起來水管往上頭走,這味兒屬實是有點兒臭。
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往這邊移動,江上歌也沒想,畢竟邊上一些豬草長得多,有些小孩願意走遠一點,不跟別人搶人多的地方的那一點。
但跟著江上歌的不是小孩,是一個男人,這男人佝僂著背,臉色神情猥瑣,一邊的布鞋破了一個洞:“幹啥去啊,江知青。”
江上歌心裡警鈴大作,她沒見過這個男人,也知道這個男人怎麼知道她姓江,她心裡頭咕咚咕咚地響,加快了步子。
那男人也加快步子,重重地踩在掉落的葉片和杆子上的腳步聲,江上歌呼吸急促,快速轉過身把手裡的水管照著後面甩了一下重的。
男人被甩中了,照著臉被廢棄的水管一甩,捂著臉,面色猙獰,跳起來一把抓住江上歌的肩膀把她往地下按。
“本來想好好對你,非得敬酒不吃吃罰酒。”
江上歌豔麗的面容都被他按著擦上了土,黑土黏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她神情氣憤,掙扎著給他一個肘擊,男人按住她的肩膀貼在地上。
小江知青說得沒錯,她姐還真比她好看幾倍,這女人看著不老實,不過那又怎麼樣,這種事情只要得逞了,料誰也沒這個臉面去說。
“王二賴子,你幹啥。”
江上歌聽到皎皎的聲音,還以為在做夢呢,她轉過頭一看,皎皎不知道哪裡搞來了一個柳條掃帚那牛糞坑裡沾了往王二賴子身上揮。
皎皎揮著那龐臭的掃帚,王二賴子跳著躲,看上去竟然還有些搞笑,皎皎冷哼一聲:“我哥去喊人了,你搞這流氓行徑也不怕坐牢去。”
王二賴子一個成年人被小孩子追得到處躲,冷汗都流下來,他知道皎皎好幾個哥哥來著,肯定是牛蛋去叫人了,他忙道:“不是,我跟江知青開個玩笑呢,我沒。”
他一溜煙兒就跑了,皎皎也沒繼續追了,她畢竟是個小孩兒,真把人逼急了,她也可能遇到危險。
這王二賴子家裡頭就一個老母,沒媳婦也沒孩子,打個光棍,真急了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皎皎趕忙把江上歌扶起來,江上歌的衣服被弄一身泥,上衣還被抓破了,皎皎沒先帶她回去,喊了周朵出來,叫周朵先把江上歌帶到家裡頭先讓她整理整理。
周朵家就在紅星大隊這邊,離得近,而且江上歌擺明了態度就是要報案,所以也不用躲著人。
皎皎就先往林子裡頭,去上游邊洗洗了,她身上全是臭味兒,那柳條掃帚還是別人家門口的,她心虛地趕緊給人家洗洗,臭得人頭暈。
這邊人家不多,靠近松花江,大樹多,人家少,容易發生洪澇什麼的,所以就幾戶祖宅在這的人家。
皎皎好不容易洗乾淨自己,還有衣服上沾的牛糞,又把柳條掃帚給人家洗乾淨,往回頭走。
林子裡頭有新鮮的一些腳印,皎皎比了一下,大的有比皎皎兩個手掌還大,小的應該還是小孩兒。
皎皎放輕腳步跟著走了點路,路上有一隻斷裂的老孔雀牌鉛筆,皎皎人小,她撿起來,覺得眼熟。
再往前走去,透過灌木叢,皎皎蹲下來。
瞳孔一縮,一個男人背對著她,他面前是身上不少淤青的宋祈生縮在地上,那男人手裡握著刀柄,刀尖泛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