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秦銀落大腦一片轟鳴，足足反應了有一分鐘，

那五個字彷彿是天書，讓他反覆在內心研磨…

像是在確認，又像是在挽留僅存於內心的僥倖。

脖頸滾動了一下，秦銀落突然抬起頭，看向漸漸落向天邊的月亮，藉著這一個動作，硬生生地逼回了即將溢位眼眶的眼淚。

片刻後，他猛地拔出手槍，子彈在慣性的作用下“咔嚓”一聲上膛，黑洞洞的槍口砥柱吳宇森的額頭…

凌晨的月光映在秦銀落身上，顯現出昏暗斑駁的陰影，彷彿自然在無聲的剖析著他看似完美卻充滿了裂痕的內心…

夜空之下他無聲地笑了，那神情說不出是悲哀還是絕望，他說：

“當年在tIo的特訓基地，那一槍是我親自打的…

所有人都以為我忘了…

我也不斷地暗示我自己忘了它，也對所有人裝作我不記得了…

但是誰也不知道，那段記憶一夜夜入夢，一次比一次的清晰…”

他頓了頓，似乎在掩蓋聲音裡的哽咽，讓自己的一切再度變得鋒銳：“這麼多年了，那槍口出現在什麼位置，子彈貫穿了多深…”

慘淡的月光映在銀髮美人蒼白的臉上，他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我不是傻子，那種情況下，人能不能活得下來，現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

秦銀落的聲音帶著掩蓋不住的乾啞：“你這句話，對我來說，相當於挑釁。”

吳宇森不愧是在上一代臥底佇列中幹得風生水起的人，面對槍口絲毫不怵，只是笑眯眯的舉起雙手：

“小朋友不要激動麼，如果是空穴來風，我也不會捅到你眼前不是…”

“畢竟…”

他語調拉長，聲音甚至帶著點揶揄，手慢慢往下伸，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我們老闆的暗子前段時間傳回來一一張照片，但沒等我們細問，這人就沒了…”

“所以吧，我們老闆就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用這個請重弧大首席出山。”

秦銀落一手仍拿著槍對著他，另一隻手已劃開鎖屏，一張照片映入眼簾，手機螢幕幽藍的光映在他的眼裡，只一眼就讓秦銀落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睡一張很模糊的照片，拍照片的人似乎隔著玻璃，而且是從下往上拍的，只能看到出玻璃後，垂首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的一個模糊的側臉。

沒有一個母親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同樣每一個孩子都能憑藉一個模糊的背影認出母親…

那是一種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共鳴，也是一種就算身居高位功成名就也無法抹消的，源於血脈之中的依賴…

秦銀落難以控制的發起抖來，他幾乎拿不住手中的槍，抽回手不斷放大手機上那個模糊的身影。

他幾乎有些狼狽的手忙腳亂拉出照片後的顯示程式，反覆檢視，確認沒有經過任何的p圖，甚至是人工智慧換臉。

秦銀落彷彿脫力一般順著牆面緩緩滑下，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指甲死死的掐著手心，反覆確認著自己不是在做夢。

吳宇森全身放鬆的抻了個懶腰，笑眯眯地丟擲第二個橄欖枝：

“想知道我們當年的任務是什麼嗎？想知道公安的內鬼是誰嗎？”

秦銀落驟然抬頭：“你能告訴我？”

吳宇森意味深長的一笑：“可以。”

秦銀落很快調整好狀態，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靜靜的看著他…

和老狐狸交鋒，如果陷在情緒裡肯定被坑的連渣都不剩。

吳宇森：“不過吧，告訴你的前提是…”

“你先答應我，你會來金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