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可能才故意派了連夏來懲罰他。
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主動撥給連夏的第一通電話也久久沒人接聽。
宋勘只能又撥第二個,再撥第三個。
直到第十七個電話。
連夏才格外虛弱的傳來一道聲音:“宋勘,我要死了。”
宋勘猛地一愣。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連夏的語氣可以是放肆的,放浪的,也可以是狡黠的,誘哄的。
卻從沒有這樣輕而淺的。
像是垂死的柔弱的小獸,躲在樹叢裡小心翼翼又疼痛的舔舐自己的傷口,又企圖伸出細細的抓鉤尋求一點點撫慰。
而人類卻只要隨意的伸手,就能將他困於掌心。
宋勘只覺得心臟像是被重錘一擊即離,讓他瞬間連呼吸都有些發燙而蠢蠢欲動:“你在哪兒?”
“我頭疼,全身都疼。”
連夏連語氣都是奄奄一息的,每個字都說的用力,卻還是隻能吐出一點點聲音。
但這個人大概骨子裡就有著天生的惡劣基因,這時候依舊能努力甩鍋。
連夏道:“你不接電話,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最大嫌疑人,做鬼都不放過你。”
宋勘:“……”
在b市以宋家的地位和圈子,雖然有過無數個約會物件,但宋勘其實從沒哄過人。
但現在他哭笑不得,低聲下氣的站在會所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裡,像哄孩子:“對不起,寶寶,剛剛太吵了沒聽到。我來找你,好不好?”
“我在‘皇朝’的地下停車場一層,那幾個貴賓車位。”
連夏那邊竟然還傳來了一聲打火機的聲響。
他嗓子有些啞,輕輕吁氣,“宋勘,你快點,我疼。”
我疼。
少年最後的兩個字帶著種唇齒間揉碎的嗚咽,宛如洪流倒灌,將宋勘的防備擊了個粉碎。
由於經營不善狀況日下,“皇朝”的停車場現在和隔壁公司進行公用。
但哪怕是在豪車遍佈的地下停車場內,連夏的法拉利也和他的人一樣好找。
火紅色。
像是生來是為了吸引目光,所以從沒學會何為低調。
車窗貼了防窺看不見內裡。
宋勘只能從車頭的位置看到連夏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以前兩人接觸時宋勘只感覺到連夏有些過分纖瘦,直到現在隔著玻璃,看到裡面蜷成一團的人,才發現連夏早已經不是單薄。
他穿著淺灰色的襯衫,骨骼分明肩脊像是一對展翅欲飛的蝶,找不到一絲肉感。
他瘦得不再健康。
地下車庫慘白的光線透過窗面暈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五官顯出種永眠般的安靜。
宋勘兩步趕過去,狠狠拍了拍車窗:“連夏?!”
車內的人如睡美人般安靜。
車門密閉。
宋勘不敢再耽誤,回自己車上取了安全錘,沿著後玻璃砸開了連夏的車窗。
“嘩啦——”
碎裂聲終於驚動了已經陷入昏迷的連夏。
他費力的張開眼睛,卻沒能從方向盤上將自己撐起來。
宋勘一把拽開主駕駛門,伸手碰了碰連夏的額頭,又低聲哄:“不怕啊寶貝,沒事,我現在立刻送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
連夏的指尖碰上宋勘的手背,沁涼的沒有溫度,可他渾身卻燒得發燙。
他枕在宋勘脖頸上,撥出的熱氣都是灼燙的,“去了又會被拍……煩死了。”
連夏有氣無力:“我有藥,我要回家。”
宋勘擰眉,正要說話,卻見不遠處的柱子後幾道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