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鍾馗嫁妹,今有卓青遠嫁姨。
秦雪雙親早已不在,她與家人二十年前就斷了聯絡。
前些年她一直跟著白園榮,後來又與卓青遠生活在一起。
對卓青遠來說,他叫著秦姨,卻把她當成自家人,高家灣也成了秦雪理所當然的孃家。
秦雪結婚,整個高家灣忙活的沸騰了。
婚禮日期訂在十月二號,實際上九月底就開始佈置。
婚喪嫁娶本就是人生大事,恰好又發生在卓青遠家裡。
卓青遠本是外姓人,但聽聞秦雪要出嫁,村裡人還是幾乎全部出動,主動前來幫忙。
婚慶提前兩天就把裝置拉到高家灣,早早地就開始裝臺工作。
巨大的舞臺佈景,佔據著整個庭院廣場。紅地毯和迎賓綵球,一直從村裡鋪到村外,充氣拱門和花籃擺成幾百米的通道。
十月一日晚,整個高家灣燈火通明。
廣場上足足擺下兩百餘桌,還有許多村民和工人都沒排上。
高家灣的卓府嫁女,嫁的卻是一個秦姓女子。高家灣的包容性,在這一刻被鐫刻在歷史篇章中。
婚慶公司準備了兩貨車煙花,卓青遠覺得遠遠不夠,他又多訂了四車。
還有一些合作的單位和供應商,一夜之間,幾乎郡安縣所有煙花禮炮全拉到了高家灣燃放。
高家灣整個夜晚都是五彩斑斕,千姿百態。
卓青遠徹夜未眠,許多事情他都要親自親為,怕別人辦不好,又怕自己顧不到。
午夜時分,化妝師團隊來到高家灣。
秦雪在二樓化妝,卓青遠就一個人坐在前院抽著煙。
四年前,那本該屬於自己的婚禮,卻辦成了葬禮。
如今,這座院子終於承載起它的原始作用。
經過三個小時的精細雕琢,化妝終於完成。
當秦雪換上婚紗走出房間的那一刻,一向淡定從容的卓青遠也被驚住了。
那種掙脫年輕青澀的美麗,歷經歲月洗練的成熟,傲視世俗眼光的自信,非桃花粉面的嫵媚妖嬈可比。
恍惚間,卓青遠甚至覺得自己該是這場婚禮的主人。
如果秦雪再年輕十歲,她必定會成為妻子的首選。
“秦姨,我……我能抱一下嗎?”
卓青遠吃驚地有些語無倫次,幾乎用一種乞求的口氣詢問著。
秦雪什麼都沒說,只是甜蜜地微笑著,然後擺出一個擁抱的姿勢。
“姨,祝你幸福。”
秦雪什麼都沒說,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韓曉光犧牲的前十年,白園榮至死也沒能解開她心裡的疙瘩。
直至認識卓青遠,她才從他的生活上得到啟發,走出心裡那片沼澤地。
他們之間不是親人,卻勝過親人。
她與白園榮的那種情感,傳至卓青遠身上,歷久彌新,永不褪色。
清早。
前來觀禮的賓客陸續前來,卓青遠迎來送往,忙得不亦樂乎。待到九點左右,村裡的所有路口均被圍水洩不通。
由於老郭身份的特殊性,註定婚禮只能低調不張揚。
卓青遠為了周全,只能把氣力全花在高家灣這邊。
迎親車隊出現的時候,人群中不免出現忍俊不禁的吁嘆聲。
一輛A6跟著一輛普通大眾,連車隊都算不上。這種的迎親方式,與高家灣喧鬧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即使有人嘲諷和詆譭,卓青遠心裡卻十分清楚,秦姨嫁老郭該會是怎樣的幸福。
秦雪上車前,含著淚揮手跟高家灣的村民告別。
這裡既不是她的生養之家,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