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頁

「不走馬路,穿過花園,大概能少走 300 米。這條小路,白天沒人走,因為花園裡有綠化草皮,不讓人踩。廠裡還在外面立了違者罰款的牌子。晚上,沒人管。」

300 米,一條人命。

黃堃短暫停頓,擰開自己大茶杯的杯蓋,喝了一口水。一大口。

自從戒菸,喝茶水就成了他平復,或者掩飾內心情緒波動的方式。

「屍體是第二天早上被發現的,法醫鑑定的死亡時間大概在 21:00——22:00 之間。廠裡的化驗員也是三班倒,上夜班的人也會選擇住在廠裡的宿舍,和白萍找一個宿舍的化驗員那天是早班,不在。沒有人過問白萍的去向,到第二天一早,屍體被幾個上學的孩子發現。那幾個孩子,也是想抄近路。」

「兇手身高在 170——175 之間,傷口鑑定認為兇器是一柄薄而堅韌的弧形刀具。兇手右手持刀,從死者身後下手,刀尖刺入死者喉管部分肌肉,順勢一拉,鋒利的刀刃切斷喉管。下刀的是致命位置,受害人無法說話,不能呼救。只能等死。」

劉餘川感到自己的咽喉位置也是一緊,他的習慣性動作隨即出現在臉上——眼睛眯起,牙齒咬緊。

作為刑警,劉餘川當然知道咽喉部位的重要性,也知道被切斷喉管的人不會立即死亡,是在失血和窒息的雙重作用下逐漸死去。在這個過程中,受害人無法出聲,無法呼救。

因為咽喉部位的特殊性和複雜性,就算是被人及時發現送醫,也很可能搶救不過來。

一個選擇咽喉部位行兇的罪犯,就決定了他是以殺死對方作為第一,不,是唯一目的。

「死者身上的錢包,兜裡的零錢都在。還有一個漢顯傳呼機。衣服也完好地穿在身上,沒有搏鬥,也沒有猥褻的痕跡。發現的時候,屍體還保持著臉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勢,沒有被翻動過。兇手就只是為了殺一個人。」

「行兇地點在一個花園裡,有草地,有泥巴。但是那天晚上風很大,半夜還下過一陣子雨,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痕跡。」

黃堃的敘述停頓住,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沒有嘆息,也不是唏噓。

手搭在大茶杯的杯蓋上,卻沒有擰開杯蓋。

「師父。」

「1996 年昆州水泥廠就完成股份制改革,更名荊華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工人持股,按股分紅。改革很成功,是全市國企改革的典範。1998 年的荊華實業,是一個正常開工的大企業,算上臨時工,有近 4000 人的在崗職工,住在廠裡的也有 1000 多人。保衛科,保衛人員,都是配齊正常工作的,巡夜的也有。作案的地點就在距離廠裡的住宿區不到 500 米的地方。所以內部人員,被作為第一排查重點。」

黃堃還是不接劉餘川的話,繼續自己的敘述。只是語氣低沉下去。劉餘川知道,低沉的原因就是最後那句話——內部人員被作為了第一排查重點。

這個判斷是對的,還是錯的?

方向對了,卻沒有能夠鎖定嫌疑人,沒能破案,是警察無能,被犯罪嫌疑人玩弄於鼓掌。如果方向就錯了,破案自然 無從談起,那就不僅是警察無能,而是恥辱。

奇恥大辱。

「白萍是昆州本地人,家在昆州市區,上夜班才住廠裡宿舍。她參加工作時間不長,社會關係比較簡單。警方把廠裡的男性都細細過了一遍,重點是仇殺和情殺嫌疑的。一開始認為很快會有結果的,可是查來查去,沒有。」

「又把廠裡的女性職工也過了一遍,沒有結果。又把廠裡職工的家屬,和白萍自己的親屬朋友也過了一遍。還是沒有。最後,擴大到白萍的大學和高中同學,還是沒有。」

沒有,還是沒有,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