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班那個女的,就是長得挺好看,個子不高,老師特別喜歡的那個。」
一個男人的聲音。
雨已經小了,但還在下著。
雲城的天氣就是這個樣子,哪怕是夏天,只要下了雨,就是一種陰冷的天氣。特別是晚上,特別是這種淅淅瀝瀝下個沒完的綿綿細雨。
據說這種天氣容易讓人體內的濕氣加重。
因為天冷,毛孔閉塞。不出汗,體內的濕氣就都憋在裡面了。中醫說,要注意保暖,不要吹風,淋雨。否則容易犯惡寒之症。
還容易發痧。
「誰啊?你這說得沒頭沒腦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我不能說。他們只要提到老師特別喜歡的女生,我總是要想到你。
我希望自己想的是錯的。他說的不是你。我有預感,他突然跟我提起的這個人,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那種事情,不希望出現在你的身上。
我必須裝作沒有想起來。必須裝作,什麼也不記得。我裝得很像,很好。已經十幾年了,都沒有人發現。
「不記得了?就是那 個主持元旦晚會,升旗儀式經常去講話,高三畢業成人禮和畢業典禮上,還代表學生講話,英語很好,人也很漂亮,老師都喜歡她的那個人嘛。念高中時候就是紅人的。」
「你都不記得,我怎麼會記得?」
「那是你的高中同學,又不是我的。」
嗤笑聲。還有喝酒的聲音。
「我的高中生活,除了踢足球,就是念書。我認識的都是男的,像你這樣的。不像你,還能記得女的。」
「扯你的烏龜王八蛋吧!」
又是嗤笑聲,只是笑的聲音更大了。我也笑了。
酒杯碰撞後喝酒的聲音,然後是酒杯重新倒滿的聲音。
「我記得他好像是考上了北京的大學呢!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嘛,就是了,中青政,好大學。」
他繼續說,完全不管我岔開話題的打算。
看來他是要把話說完,說下去了。
「能有多好?」
我假裝的,不屑於顧的語氣。
「比你我都好吧!」
「也就那樣了。」
也就那樣。還是偽裝的聲音。還是我的。
「你說得也對,不管唸的是什麼大學,以後都是要出來闖社會的。那些在北京念大學的人,現在未必就比你我混得更好。是吧。」
他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在搪塞,他在說現實。
「我告訴你,她在雲城。不在北京。」
他又說話了,說話的內容越來越接近我最擔心的那個事實。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她在雲城,不在北京。在雲城一家大公司,跑業務。她在高中同學微信群裡說起過。
「怎麼了?誰說的北京的大學畢業,就必須留在北京?還是你看不起我們雲城?」
我要繼續表現得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對他要說的這個人,也不感興趣。
「我才不管那些呢!我告訴你,我把她給上了。」
他在說什麼?
就算已經預感到了他要說的,但這句話傳到我的耳朵裡時,我還是能感到自己的心臟被利刃割開時的那種疼痛。
「陳煜彬,還記得嗎?」
「記得。18 班的,不是我們班的。」
話題從一個人,轉到了另一個人,說明這個陳煜彬,本身就是這個話題的另一個組成部分。
那把鋒利的刀,在我的心臟上,又劃了一刀。
「對對,就是那個傢伙,籃球打得好,身手敏捷。當時讓他進校隊做替補守門員,不樂意,說自己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