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自來這句不熱不冷的話，就是他的態度。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破案。水落石出，才能真相大白，擋住悠悠眾口。這就是政治動員的重要性——告訴與會的全體人員某件事情的重要性，或是某件事情的嚴峻態勢。進而引出把這件事情做好的必須性。目的是讓大家提高認識，凝心聚力。」

遲自來的眼睛盯住了劉餘川。這句話話就是專門針對他說的。

開會前，師父黃堃專門和劉餘川談過，叮囑他在目前案件沒有更多具體進展的情況下，一定要管住自己的情緒，不能隨意表達。更不能和局長產生對抗。

有什麼壓力，由師父黃堃來抗。

遲自來的師父，和黃堃是一起參加工作，又一起進入刑警隊的，兩人私交甚篤。

靠著這些關係，黃堃自信遲自來不會把話說得太難聽。

「師父，案件偵破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你不用抗壓力，我來和遲局長說。」

劉餘川出乎意料地給了師父黃堃一個肯定的答覆。以黃堃對自己徒弟的瞭解，沒有把握的話，劉餘川是從來不會說的。

可是能有什麼把握呢？

「劉餘川劉隊長，從第一起案件案發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從兩案併案偵查開始到現在，也半個月有餘了。作為兩起兇殺案的第一負責人，現在，你來回答我，兩起案件的偵破，有什麼重大突破嗎？」

「有。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有重大嫌疑的物件。目前正在對這個人進行各種偵查。」

劉餘川猶豫著「重大」這個表述的使用，但還是用了出來。

不是許暢說服了他。是許暢的分析，讓他心裡本來就存有的懷疑更加篤定，各種疑點更加清晰。而且，都指向了宋允銘。

雖然這個指向，還是更多源自許暢的直覺。

「遲局長。師父。出於案件的保密性，我不能把案情分析，和嫌疑人的情況說得太清楚。現在還在偵破階段，還沒有到可以匯報的時候。但我可以把一些關鍵的情況，做一個說明。」

「今天，顧覽和盧一品沒有參會，其實也是去做一些補充偵查了。」

遲自來疑惑地看向坐在劉餘川身旁的黃堃，劉餘川今天的態度讓他感到很不適應。劉餘川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輕易不開口，輕易不服輸，凡事只靠自己的人。

遲自來都想好了怎麼收拾劉餘川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慢了。

可就是沒有出現。劉餘川今天這是轉性了？

但是在黃堃臉上，也沒有得到答案。

黃堃的臉上不是疑惑，是驚訝。

「第一，是關於兇手一條腿殘疾的問題。兩起兇案的現場勘測，都顯示出兇手很可能是一個腿部有殘疾的人，腳印就是很好的證據。我們認為，這是兇手故意設計的一個陷阱。」

「透過這個設計，讓警方的偵查物件鎖定在身體有殘疾的男性身上，耗費大量的警力和時間。」

劉餘川自己也被驚訝了——他竟讓開口就說出了「我們」。之前，他從來都是言必稱「我」的。

這個我們，還包含了許暢，和阮益達嗎？恐怕還不夠，還應該包含了盧一品，顧覽，金柳楠。

「馮阿姨，你兒子看著個子挺高，挺壯實啊！學體育的嗎？」

「什麼學體育的呀，他就是喜歡踢足球，健身。所以看上去壯。又黑又壯的。」

「踢足球，健身？」

「是啊，我這兒子啊，最喜歡的恐怕就是足球了。念高中的時候，還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膝蓋上的皮肉都掉了一大塊。養了差不多一個月才養好的。我差點就不讓他踢足球了。還是他爸同意的。」

許暢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不是馮蘭仙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