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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凡珏只記得田道巍離開時和自己說的這句話。

「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南京大學唸的。怎麼了?」

「南京,好城市。」

「是,夏天比瀋陽熱,冬天沒有瀋陽冷。」

許暢努力想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變得富餘變化一些,因為和她對話的劉餘川背對她,看向窗外。語氣凝重,遲緩。

顯得心事重重。

「你為什麼要回到昆州來?」

「我的家在昆州啊。我的父母,親戚,都在昆州。你為什麼要回到昆州來?據說你當年可是被省廳看上的優秀畢業生。」

「因為我的父母,也都在昆州。我父親的墓地在羅漢山公墓,我母親的也在。我得回來守著他們。」

許暢再怎麼想調節氣氛,也終於還是沒能接上劉餘川的這個回答。

「還有另外兩個人的墳墓,也在羅漢山,你不認識她們。是女性的她。她們兩個人,也是我的親人。還有一個男的,也是我的親人,我還沒有找到他,找到了,也會把他安葬在羅漢山的。」

這番近似於囈語的話,讓許暢更加接不上話,她聽得出來,劉餘川話語裡的哀傷。不是無法掩飾,是不加掩飾後,從心底自然流淌著的哀傷。

這個時候的劉餘川,才是真正的劉餘川嗎?

「田文明不會離開昆州。」

猛地扭過頭來,看著站在身後的許暢,能看到劉餘川眼睛裡的眼淚。沒有淌出來。

「他生在昆州,長在昆州。他的父親是南京人,可是他回不去。他的母親是雲城人,他也回不去了。只能在昆州。連殺人,也只能在昆州。」

「這個城市給了他引以為傲的東西,又讓他成為十惡不赦的罪犯。新的兇手,也是這樣嗎?他曾經想離開昆州,在雲城作案,但最後還是回到昆州。昆州,就是他們的墓地。走不了的。」

「許暢,你知道嗎?我也是這樣。」

第四十二章 其能

「你也算是老昆州人了,應該知道昆州一中新大門門口那條路的名字,和來歷。」

說完一番在許暢聽來有些難得地表現出頹喪情緒的話,劉餘川又難得地首先坐在了椅子上。頭微微垂下去,看向地板。

語氣還是低沉。

「當然知道。荊秀路——荊山之秀。荊山區之秀。荊秀路,6 車道的瀝青路面,都是直道,沒有彎道,沒有上下坡 。連道路兩旁的行道樹,都是樹幹筆直,枝葉成傘蓋狀,能夠形成大片樹蔭的燈臺樹。荊秀路,可是昆州市的景觀大道之一呢。」

劉餘川說話的語氣,情緒,都異於平時,許暢感受到了壓力。面對這種壓力,她不自覺地話多起來。

「知道它為什麼叫『荊秀』嗎?」

荊秀,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荊山之秀。但是劉餘川這麼問,顯然他知道,荊秀路的意思,並不是「荊山之秀」這麼簡單。

自從認識以來,就惜言如金,從來沒有發表過「長篇大論」的劉餘川,這是準備要說一段很長的話了。

而且一定會是一段很重要的話。關乎案情,關乎他自己。

「荊秀路,原來叫『螞蟥溝』,現在的老昆州人也還叫螞蟥溝。這片區域,解放前是農村,遍佈栽種水稻的農田、魚塘、菜地,因為有多股湧出來的地下水,水量足,水質也好,很適合農業生產。」

「水田,水渠,都是是螞蟥容易滋生繁殖的地方。昆州人說的螞蟥,不是那種大的水蛭,個頭要小得多。這段的地勢又偏狹長,螞蟥溝的名號就是這麼叫出來的。」

以許暢對劉餘川的瞭解,他是不會無的放矢的。

螞蟥溝,靠近昆州一中,毗鄰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