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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兇器,比殺人更有成就感,更讓他感到自豪,無比自豪。

「我父親田知贇,是南下幹部,解放前的大學生。是最早的昆州水泥廠技術總工程師,後來又做了技術副廠長。我父親焊工,車工,機修,汽修,樣樣精通,幫助昆州水泥廠培養了最早的技術骨幹。是打下昆州水泥廠基礎的人。我父親在昆州水泥廠帶過幾個徒弟,都是早先的工農子弟。」

「這些工農子弟,文化水平不高,但都很刻苦,有韌勁。個個學有所成,只是有的擅長車工,有的擅長機修。沒有一個是全才。可我父親呢,就是個全才。廠裡的技術活,樣樣精通。不精通也不行啊,那時候,懂技術的人少,有文化的人也少。逼著學出來的。」

田文明說話的內容突然變了,從金屬合金,變成了廠裡的工人。

「這些徒弟出師後,又分別有了自己的徒弟,這也是我父親的要求,他就是要讓廠裡有更多懂技術的人。我父親的這些徒孫,就了不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趕上改革開放,企業重視技術人才,更有他們發揮的空間。其中有一個做得最好的,也成了昆州水泥廠的技術骨幹,而且就像我父親當年一樣,是個全才。號稱是 80 年代昆州水泥廠最好的車工,鉗工,焊工,機修工。這個人叫宋建軍。」

宋建軍,這是田文明除了他父親田知贇以外,提到的第二個名字。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提,卻提到了這個宋建軍。

這不會是沒有原因的。

不等劉餘川和黃堃示意示意,聶雲斌已經在悄悄安排人。安排人去了解這個宋建軍的情況。

「那塊白銅,就是宋建軍送給我的。原來是一臺粉碎機上的重要部件,粉碎機,是水泥廠必備的裝置。那臺粉碎機,是建國後前蘇聯援建的裝置,效能很好,一直使用到改革開放後。當時壞了以後沒人會修,花了好大的力氣,從成都請人來修的。壞的,其實就是這個白銅部件,和周邊的另外幾個附屬配件。」

「這個宋建軍,有股氣。看別人修好了,自己也要下功夫鑽研。申請把換下來的幾個部件帶回家,反反覆覆地琢磨,拆開了看,非要弄明白。所以這個宋建軍,才成了當年昆州水泥廠的技術一把手。我的車工手藝,木工手藝,就是宋建軍教我的。我父親,教了他師父,他,又教了我。」

「盧一品,打斷他,問他為什麼一直在提這個宋建軍。」

指揮室裡的劉餘川又一次說話。那個習慣性的動作出現在他的臉上——眼睛眯起,牙齒咬緊。黃堃知道自己的徒弟嗅到了什麼特別的味道。

這是一種刑警的本能和天賦。

「田文明。從年齡上,我該稱呼你一聲老人家。但這不是在外面大街上,這是昆州市公安局荊山分局的審訊室。我是負責審訊的刑警,你是自稱的嚴重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我只能叫你的名字。」

慍怒。

在被打斷了個人敘述的田文明的臉上,盧一品和顧覽都看到了這個表情。

「你所說的宋建軍修理前蘇聯製造粉碎機重要零件的時間,是哪一年?」

「1982 年 6 月至 1982 年 10 月期間。 」

「修了 4 個月?」

「不。6 月修好的機器,他又用 3 個多月的時間,自己鑽研了那臺機器的構造。」

田文明話語裡的那種溫情完全消失了,變成了一種冰冷,漠然的語氣。他的語言不再有感情,成了描述某種「客觀事實」的工具。他的話語陳述的物件,從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按照他所說,「這個另外的人」,也應該是對他具有「特殊意義」的人才對。

「你的敘述裡,多次提到了這個宋建軍,這個人,除了教會你木工和車工技術以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