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默縵垂頭,不知想著什麼,「如果,逸珏因為其他事不遵祖訓,你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祖訓兩個字不是說說而已,默縵,我明白你有諸多遺憾,但生為遊家人,有些事情不得不聽從。」
遊家人……
生為遊家人,何曾不是她的禍事呢?
遊逸珏清楚父親母親的秉性,懂得智取,而當年自己年少無知,拼死拼活得到了什麼?
「說起這個,遊逸珏倒憶起逸珏小時候,」江素雅感慨,「我與你哥哥在祠堂教育他,條條祖訓說與他聽,只不過他不記得了。
說起香火單傳,他那時候還頂嘴,嚷嚷著要聽媳婦的,不聽祖訓的。」
祠堂。
遊平儒雙膝跪在蒲團上,遊逸珏跪於其身側。
「與那個姓黎的男人,是怎麼回事?」
還懷疑自己?他都承認了自己不行,被老婆知道要丟死人。
「合租關係,就是在他那裡發現不對勁的。」
內心瘋狂咆哮,表面遊逸珏拿捏的穩穩的,語氣不急不緩,「之後我試著談女朋友,發現身體出了問題。」
「遊家祖訓,世代香火單傳,在你這裡斷了,罰跪三天三夜,懺悔反省。三日後,請旁系族老在場,劃去族譜上你的名字。」
成了。
不過還要跪三天三夜,太狠心了。遊逸珏抹一把辛酸淚,為了老婆,值得!
族譜除名,意味著你不再是遊家的人,但是放在現代思想的角度來看,問題不大。畢竟只是劃掉了名字,沒有其他影響。
老婆等他最後這幾天!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別人不管,老婆肯定知道。
嚶嚶嚶——
天天晚上想老婆想到瘋掉。
三天後,大型社死現場。
遊逸珏跪的時間久,得到的唯一優待是一個邦硬的木頭凳子。
想必父親母親已經開了家族大會,要問遊逸珏為什麼知道?
除了少有的那幾個人,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無一不帶著憐憫,好像他得癌症死到臨頭一樣。
能不能偽裝一下?
他的面子不是面子嗎?
還有那個兔崽子,是七大姑家的還是八大姨家的,嚷嚷的聲音能不能小點?你父母不管你的嗎?
「各位,我遊平儒身為遊家的當家人,遵從祖先教誨,誕有一子取名遊逸珏。然而天不遂人願,他由於自身的身體狀況,無法延續香火。
特地召回大家商議,現在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按照商議結果,請族譜!」
一嗓子給遊逸珏嚇一激靈,聲如洪鐘,身體倍兒棒啊。
族譜壘起來有幾人高,儲存得當,書香氣息瀰漫。
遊平儒立於桌前,手執毛筆,攤開到寫有遊逸珏名字的那頁,沾上摻水研磨過的硃砂,大筆一揮勾去遊逸珏三個字。
紅色刺的人眼睛生疼,遊逸珏從前認為此等事,只有老頑固在意,竟然是自己天真了。
走完流程,遊逸珏癱倒在床鋪上,唱了這麼一出大戲,精疲力盡啊。
「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黎賀……我愛你。」
黎賀頭頂冒出問號,「你聲音聽著很疲倦,還好嗎?」
「好著呢,事情解決了,我遊逸珏出馬,一個頂倆。」只是確實纍纍的。
「……怎麼解決的?」
「我想見你,你來接我好不好?」
「你自己不能過來嗎?」遊逸珏平常也會撒嬌,黎賀下意識回了一句,話說出來才察覺不對,「你怎麼了?」
「相信我一點好不好?小小障礙,簡簡單單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