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跟他說話好累，好像每一句每一字都得小心翼翼。說多了一點點，如同整個人的心攤在他的面前。說直了一點，恐怕傷害到他一顆孤傲的心。說婉轉點，恐怕他不領情。

好似研究完了；好半天，他才說道：“你都是這麼幹脆地拒絕一個男人的嗎？還是隻是我？”

“你想問什麼？”亦辰問得謹慎。

他深思的眼神中剎時閃過一絲激賞。

“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不過；你在緊張什麼？如果我猜測得不錯；其實不管是哪個男人，先不管他是誰，你都會一例地拒絕，對嗎，簡醫生？”

亦辰憋住臉色。

川島憲一瞥她一眼。

“如果是這樣，我知道你的語氣何來這麼肯定堅決了！要麼你就是太害怕受到傷害，不輕易信任男人；要麼你就是太想固守心裡存在的一份感情，不知道哪個是正確的呢？後者嗎？”

亦辰仍舊憋住臉色，心臟被刺了一下。但他譏誚的語氣讓她備感不舒服。

她臉色不好地說道：“你是想嘲笑我嗎？你可以去研究任何人，但請不要研究我！很多事情也未必如你推斷的那樣。”

“你以為你很誠實，其實並沒有這麼誠實。是什麼原因？是因為得不到自己心裡面想要的嗎？”

“你不覺得這樣說太過分了嗎？”

“你是說我傷害了你嗎？如果你的心裡不介懷，我又怎麼可能傷害到你？”

“對！你說中了！”亦辰凜冽地看向他：“或許這輩子我是得不到我心裡想要的，但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裡用著嘲諷的語氣評說論道。”

川島憲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來，你說得對，與合不來的人相處確實是很困難的事。恕我不奉陪！”

亦辰想走開時，他開口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坦然看待一切事物的女孩子。沒想到你還是一個這麼固執的人！”

亦辰僵住身子。

“既然已經得不到了，如果你夠明智，就不應該再固守一份過去的感情；而是應該學會從心裡放開！重新追求自己的新感情新生活！”川島憲一沉著臉色，沒有看向她，而是看著自己面前的一處；直言不諱道。

艱澀地吞了一下喉嚨，臉上極力壓制下某些湧上胸臆間的情緒，亦辰說道：“你永遠都不會懂的！沒有人會懂，不僅僅是這樣…”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太過隱晦；川島憲一迷惑地看著她；他很聰明卻未能捉摸得出她的心思。

說完；她繃著臉蛋，啟動腳步離去。

但是他驀然抓住她的手臂；抓得很緊；甚至還有些擅抖。好像生怕她一離開就不會再見到一樣。

亦辰皺眉看向他；見他一直不放手而且手力越來越緊；她只好說道：“川島先生；請你放手；我手臂很痛！”

這時；川島憲一才像是驀然回神；緩緩放開自己的手；但是她手臂纖細的觸感仍然停留在他的掌中。

亦辰離開後；他還呆呆的站立一旁！

……

……

離開醫院後，亦辰沒有馬上坐車，而是一個人沿著馬路邊慢慢地走著，這是她的習慣！

看著路邊的霓紅燈光，看著一輛一輛的車子在她的面前飛速而過，然後她慢慢沉澱她的思緒。

進入夏末的東京，風有些大，她的髮絲被吹拂起來，她享受著這種被風吹拂過眼前的快意。路上行人不多，她的身影看起來很孤單，也很蕭瑟！

當一切歸於平靜，特別是在夜晚萬籟寂靜時，她感到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是孤獨的，除了孤獨還是孤獨。她就像一根在大海里漂盪的浮木；哪裡都不是歸屬；只知道漂零著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