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
天際繁星點點,皓月當空。
平江府裡萬家燈火,燈光璀璨。
一時竟是有些分不清,哪是燈火,哪是星火。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在這一刻,似是得到了具現。
平江府是明州最繁華最安全的城池,故而此處不同於別處,到了晚上還能有幾個夜市。
裴禮一行人原是要回葉璋新賜給溫賀的庭院,可胡小敏卻提議要去夜市逛逛。
對此,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禮。
分明他的身份僅是溫賀的護衛。
可不知從何時起,主導權已經來到了他的身上。
見眾人看了過來,尤其是秦水蓮眼眸中有濃郁的希冀,裴禮點頭表示許可。
秦水蓮高興抱住裴禮的胳膊,小臉還在胳膊上蹭了蹭,而後與胡小敏手拉著手往夜市而去。
裴禮與靳晨勃並肩而行,溫賀反而一人落在了後面。
天眼通視野散開。
裴禮好似不經意間的問道:“那個乞丐怎麼說?”
先前靳晨勃離去,就是想透過那個乞丐,看看能否將僱傭水滴仇殺溫賀的幕後之人查出來。
靳晨勃攤了攤手,“那乞丐什麼也不知道,說是另一個乞丐讓他這麼做的。”
聞言,
裴禮蹙了蹙眉,看來幕後之人很是謹慎。
乞丐轉乞丐,怕是轉了不知多少次數。
如此,要想將幕後之人揪出來,只怕不易。
靳晨勃在一旁說道:“要不找煙雨樓查一下?反正這本就是溫賀自己的事,他有煙雨樓的身份,沒準能行。”
“罷了。”
裴禮搖搖頭,“這人不找煙雨樓,偏要找你們水滴仇,想來從始至終就沒想暴露身份。”
煙雨樓接委託,是需要魑魅魍魎親自到場的。
“是這個理……”
靳晨勃一聲呢喃,可緊接著便是一愣,“姐夫,難道我水滴仇就這麼低的檔次嗎?”
“檔次並不低。”
裴禮補充道:“只是不高。”
靳晨勃:“……”
也就是說這話的是裴禮,若是換了旁人說了這話,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兩人走著走著,發現後方的溫賀遲遲沒有跟上來。
靳晨勃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溫賀正捧著張紙條,有些魂不守舍。
“溫兄,你怎麼了?”
靳晨勃好奇的走了過來,剛要看一眼紙條上寫了什麼。
“沒,沒什麼……”
溫賀倏地回過神來,將紙條對摺收了起來。
“不是要逛夜市嘛,走吧,這些天大家都挺累的,正好放鬆一下。”
溫賀笑了笑,快步對著前面的胡小敏兩人追了上去。
此一幕,看的靳晨勃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裴禮倒是知道大致怎麼回事。
那紙條,字跡娟秀,僅有寥寥數語,落款為,陳漁。
“初見一抹驚鴻,人間最意難平。”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不怪溫賀如此反常,實在是這張紙條,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與太子妃有染,這便是死路一條。
若是被葉璋知曉,便能名正言順的殺他。
一直到漸漸夜深,夜市裡的胡小敏與秦水蓮才算盡興。
回到住所,已是半夜。
歸來途中裴禮還旁敲側擊的詢問胡小敏,溫賀拜訪陳大家的那日,其是否一直在陳大家院裡。
胡小敏的回覆很是乾脆,直言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