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該猜到,叢山師兄此次回來,就是來退宗的。”
庭院裡,譚嘉譽灌了口酒,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裴禮“看”了過來,有些詫異譚嘉譽為何知曉。
按理來講,他這三年一直在頹廢,應該並沒有理會劍宗之事才對。
譚嘉譽似是看出裴禮的詫異,自嘲一笑,“在問劍臺第七階,我是緊隨著叢山師兄透過的考驗,與他有過一次交談。”
“他曾與我說,我更適合當大師兄,還說劍宗這杆大旗,我扛更合適。”
“當時我也疑惑他為何如此說,可在宗主將他逐出宗門的時候,我一切都明白了。”
譚嘉譽笑了,笑的三分自嘲,三分悵然,三分不忍,還有一分落寞。
英雄惜英雄,自古皆是如此。
另外,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與人言不過二三。
越是大人物,總有更加全面的計較,為了大局,有驚人之舉也不足為奇。
“以寧前輩的性子,想來一些事早就與劍宗高層商議過。”
裴禮說道:“應是雷劫的出現,將一切提前了而已。”
譚嘉譽倏地看了過來,“有人說,這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怎麼看?”
裴禮喝了口酒,“你心裡有答案,何必問我。”
“我沒答案。”
“那你剛才為何還稱寧前輩為宗主?”
譚嘉譽一愣,沉默下來。
他並不清楚氣運之事,自然也看不懂寧長風接連驚世之舉的深意。
但人的第六感,有時候很不講道理。
他從不覺得寧長風會忍心棄劍宗不顧。
能穩坐百餘年的劍道魁首,他的道,該是堅定不移,寧折不彎。
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其絲毫,如此人物,豈會因劍宗遭逢變故,就急於撇清關係?
“少宗主。”
倏地,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自院外由遠及近。
不多時,一名腰挎木劍的少年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裴禮天眼通看去,立時詫異不已。
“李師弟?這天都黑了,你怎麼來了?”
譚嘉譽醉醺醺的轉頭看了眼,旋即招手道:“來來來,你來的也算正好,一起喝一杯。”
“少宗主,別喝了,出大事了!”
挎著木劍的少年三步並作兩步,奪過了譚嘉譽手裡的酒碗。
“大事?”
“我這幾年經歷的大事多了去了,你小子還說闖蕩了江湖好幾年,就這麼點定力?”
“今夜在我這,沒有事大的過與我裴兄一醉方休。”
“來來來,我與你介紹一下。”
譚嘉譽拉著木劍少年的手,介紹起裴禮,“我這位裴兄可了不得,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
“臨淵!”
木劍少年脫口而出。
譚嘉譽一愣,酒都醒了大半,詫異道:“你們認識?”
“煙雨樓臨淵,天底下有幾人不認知。”
木劍少年苦笑,“不過我只是個小人物,怕是人家已經不記得……”
裴禮倏地淺笑一聲,“你還欠我一床被子呢。”
木劍少年一愣,旋即肉眼可見的大喜,“臨淵,你真的還記得我!”
這人自然便就是李懷安。
數月前,裴禮進入魏水城意外被李懷安認出,而後裴禮在那個大雪夜重傷,又是李懷安將他送回缺月樓的。
在那之後,李懷安便是自行離去,裴禮原還以為再相見的機會不大,不曾想,今日又重逢。
他鄉遇故知,自然免不了喝一杯,譚嘉譽拉著李懷安坐下,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