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個人而已,想那麼多做什麼?”
裴禮略顯慵懶的聲音響起,好似殺了楊雄,僅是一件微弱到塵埃裡的小事。
但凡正道人士,都要顧及臉面二字,一舉一動都要考慮到是否會對宗門名聲不利。
但裴禮本就是個殺手,不受諸多條條框框的約束。
叢山看著裴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半晌,他聲音沙啞的撥出兩字,“多謝。”
“不必客氣,我不過是拍死一隻嗡嗡叫的蒼蠅,下次再有這種小事,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說罷,裴禮又道:“叢兄,你有沒有想過,志在長空的雄鷹,會在意身上的羽毛是否落了灰嗎?”
叢山怔住,
他猛然記起,他是立志要問鼎武道巔峰的,到頭來卻因為懼怕一些無端非議連拔劍都瞻前顧後。
道心蒙塵!
細細想來,江湖上那些對他們師徒的謾罵,想來從始至終就只有他自己念念不忘。
他師父絕不會將這般無關痛癢之事放在心上。
叢山倏地看向東北方,那是鎮海樓的方向。
在此刻,叢山終於明白,為何寧長風是將他逐出劍宗,而不是按照計劃,讓他自行退宗。
裴禮嘴角微微上揚,視野自叢山身上移開。
作為現代人,他深知網暴的恐怖破壞力。
將軍一怒,不過血濺五步,文人提筆,那是殺人不見血,更何況流言蜚語都無需用到筆。
先觀浪入定,後明悟其心,想來叢山的心境已經無瑕。
如此,寧長風該安心不少吧?
至於裴禮的此次出手。
說實話,確實過於武斷了些。
楊雄說到底罪不至死,若是尋常時候,哪怕他陰陽的是裴禮,裴禮多半也是一笑而過。
但沒辦法,裴禮正巧需要一隻雞,一隻敬候的雞。
楊雄,來的不巧。
“砰!”
被封喉的楊雄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隨著楊雄的倒地,終於將所有人拉回了現實,畢竟先前裴禮出手實在太快。
好在能在此處的人都見過些世面,沒有因為死了個人就大喊大叫,不少人乾脆湊過來看熱鬧。
“楊雄,死了!!”
嶽不拙直接慌了,冷汗直流。
“你竟敢動手殺人,你知道你招惹到了什麼勢力嗎?”
亨通商會的幾個成員當即怒喝,“我們是登州亨通商會的,你殺的這位叫楊雄,他爹是亨通商會副會長!”
“亨通商會。”
裴禮一聲呢喃,“確實是個龐然大物。”
“小子!你敢不敢報上名來!”
“煙雨樓,臨淵。”
“管你是……誒……”
那幾名亨通商會之人立時語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連眼神都清澈了。
“將人帶走吧。”
裴禮說道:“若是要報仇,可以來找我,來多少人都可以。”
他這話很真摯,主要是他自己也覺得殺了楊雄不佔理。
混跡江湖就是這樣,他能殺人,人也能殺他。
合情合理。
只是,他真心實意說的這話,落在旁人耳中,那就妥妥的是挑釁的。
還來多少人都可以,這不是小看人?
儘管裴禮沒這個意思,但人家當真了。
亨通商會的人帶著楊雄的屍體迅速離去,臨走時還不忘放下幾句狠話,大抵是你別走啊、等死吧你……
裴禮“看”向嶽不拙,“你不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