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中,人們的眼神裡噴湧著憤怒的烈火,但他們確實變得更加生機勃勃起來。
趁這個時機,麥格教授高聲指揮著這些前來避難的人們,揮舞著她的魔杖將平日裡學生們吃飯的長椅變化成厚實的大帳篷和上百個睡袋。
經過一整夜亡命奔逃,人們的精神已經疲勞到了極致,還算有秩序的挨個鑽進帳篷和睡袋裡。
斯普勞特教授手中提著點燃的香爐在帳篷之間行走著,裡面冒出具有靜思安神作用的青煙,讓心神不定的人們在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歐姆將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們從神龕之中放了出來。除了哈利和菲奧莉娜,每個人都昏迷著躺在地板上,顯然是哈利的昏迷咒效果還沒過去。
菲奧莉娜剛一出來,就立刻警覺的舉著魔杖和粉紅毛毛兔掃視周圍的環境,在確認自己已經到達霍格沃茨之後,才放心地鬆了口氣,拍了拍歐姆的胸甲,說:“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說起來你背上這大翅膀在哪兒整的?我也想去弄一雙。”
看著菲奧莉娜那橄欖綠的眼睛,歐姆緩緩搖頭,用漂浮咒將自己的長輩和弟弟妹妹們送進帳篷裡,對她和哈利說:“倫敦已經徹底被老鼠毀掉了,除了這裡的巫師們,沒有其他人能跑出來。”
哈利怔住了,心臟咕咚一下沉到胃裡。他想到自己那懼怕魔法,視他為孽種的姨父和姨媽,還有那個成天欺負自己,幾乎把自己所有食物都奪去的表哥達力。
他們就這樣被老鼠淹沒,死無全屍了嗎……那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呼……”菲奧莉娜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我爸不住在——”
看到哈利和像遊魂一樣飄蕩過來的赫敏的臉色,她立刻止住話頭,主動摟住他們兩人的肩膀,說:“要是覺得難受,那就哭出來吧。”
哈利的嘴唇已經沒了血色,他掙開了菲奧莉娜的手臂,一個人坐在旁邊,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赫敏,她緊緊抱著菲奧莉娜放聲大哭。只是一晚,她那美滿的家庭就支離破碎,父母贈送的聖誕禮物還擺在床頭,他們卻永遠埋葬在鼠群的肚腹之中。
從今天之後,她再也不是“牙醫的女兒”,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跟我來。”
就在歐姆注視著自己哭泣的朋友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對他說道。
歐姆扭頭看去,原來是斯內普教授,他淡漠空洞的黑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左手臂,想來是鄧布利多教授和他說了自己左臂受傷的事情。
斯內普毫不拖泥帶水地直接扭身就走,他的黑袍子就像蝙蝠的翅膀一樣在身後飄蕩著。歐姆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哭泣的赫敏和沉默不語的哈利,而菲奧莉娜則對著斯內普離去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歐姆趕緊跟上去,這裡有她在。
歐姆跟著斯內普的腳步,穿過門廳,一路往下走,最終來到了地下教室裡。斯內普揮動魔杖讓天花板上的油燈熊熊燃燒,在搖曳的燈光裡對歐姆說:“把你的盔甲卸下去,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爛成了什麼樣子。”
歐姆剛想說這副盔甲是無法靠自己卸除的,就感覺到狂戰士盔甲中的機魂自主湧動起來。隨著表面的血色紋理明亮地閃爍,左臂上的厚重灌甲就如同熔化的金屬液體一樣褪了下去。
盔甲並非消失,而是直接滲透進歐姆的面板之中,它已經真正和歐姆融為一體了!盔甲表面那血紅的紋理在歐姆手臂上閃耀著,轉瞬間熄滅,顯示出一種黯淡的棕色。
就像乾涸的鮮血。
白慘慘的尺骨和橈骨立刻暴露出來,還有那已經封口結痂的肘關節,半塊已經開始蒼白泛青的手掌從鐵手套裡掉落在地板上,濺起一灘泛黃的細胞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