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赫敏將最後一鍬雪鏟到旁邊,清出一塊1m×2m的長方形空地,再將手裡那由木柴變形而來的鐵鍬再次變形成尖利的鶴嘴鋤,狠狠掘進凍硬的土地之中。
即使赫敏已經提前戴好了麂皮手套,她那嬌嫩的掌心還是被磨的血肉模糊。但赫敏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藏在藏藍圍巾下的口鼻沉重地喘息著,牙關緊閉,像是要將身體的痛苦和內心的悲傷擰結在一起嚼嚥下去。
她在為那些感染了鼠疫而悲慘死去的病人挖墳,同時也是在磨練自己的身體,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至少要把體力鍛鍊到和歐姆一樣,能夠連續揮舞兩個小時的冷兵器,不然那把在歐姆手中能夠輕易切開生牛皮的慈悲之刃在自己手裡還沒有水果刀好使。
一旁的海格雙手拄著他自制的大鏟子站在一個挖好的屍坑旁,從他那茂密鬍鬚中冒出來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不安地看著這個一反常態,忽然變得沉默寡言的小女巫。
他本想說些什麼去安慰她,可是任憑混血巨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溫暖的話來。
海格惱火地跺跺腳,他在生自己的氣。
搖頭抖掉堆積在他頭髮裡的雪花,海格從身後的板車上拿起一具包裹在白布之中,已經完全僵硬了的屍體放進身前的屍坑,幾鏟子土下去就將他或她徹底掩埋。
這些躺在板車上的人都是在鼠潮中失去了所有家人和朋友,自然也就沒人知道他們姓甚名誰。
那些還有家人在世的屍體會由在餐廳維持秩序的麥格教授和弗利維教授幫忙燒成灰燼,封存在一個小掛墜裡供親人紀念。
而海格,他只能在這些孤獨死去的人們墳墓前深深地插上一根木棍作為標記,打算自己一個人在深夜偷偷用小粉傘給他們每人種上一顆表示思念的梧桐。
即使以後再也沒人會記得你,至少以後的每個春天都會有梧桐伸展著它們的枝子,為沉眠在地下的你們捉取陽光。
從早上到現在,海格已經接連埋葬了十六具屍體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老鼠才能攜帶這麼惡毒的疾病,就連那個斯內普也束手無策。
一直到天色漸黑,赫敏才拖著痠軟的身體坐在自己掘出的墳墓邊上,從懷裡抽出魔杖,用嘴咬掉手套,對著自己的手掌釋放來“癒合如初”。
掌心綻開的皮肉如螞蟻般蠕動著,迅速止血結痂,傷口癒合的感覺很癢,但怕癢的赫敏笑不出來。
她只是用力捏合自己的手掌,將指甲刺進掌心剛剛生長出來的嫩肉裡,任由鮮血再次流淌。
勞作掏空了小女巫本就不多的體力,在那精神和肉體雙雙陷入疲憊的恍惚之間,赫敏看到了在鼠潮席捲倫敦時,依舊在城堡的四柱床上安然入睡的自己。
那麼弱小,那麼天真,那麼可悲,甚至還在幻想著明天會收到什麼禮物。
真是……醜陋!
她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
“赫敏?”海格看到赫敏坐在坑邊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掌心,擔憂地走上前說道:“赫敏,你還好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南瓜餡餅?”
赫敏已經聽不到海格的聲音了,她的目光直直穿透了血液的猩紅,掠過無邊顱骨汪洋,在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座黃銅——
噼啪!
一聲震天爆響將赫敏的意識硬生生拽回到身體之中,瞬間心裡那股幾乎凝固的壓力疏通了許多,彷彿所有負面情緒都被丟棄在那一片顱骨汪洋之中。
來不及細想,她連忙從墳墓旁站起身,握著自己的葡萄藤木魔杖和舉著小粉傘的海格一起四下張望著,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而就在這時,城堡樓頂的一個階梯狀小房間裡驀然衝出一枚華美的金紅火球,逆著冬風扶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