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剎那。
在聖吉列斯對被保護的偷襲者的怒吼尚未出口時;
在歐姆的血液尚未從那蒼白畸變的肢體上滑落時。
在上杉越臉上的震驚神色尚未完全顯現時;
在王將陰謀得逞的奸笑完全暴露無疑之時。
繪梨衣體內那由邪惡而禁忌的知識構築成的鍊金圖陣開始催動,巨大無比的尼伯龍根領域呈球形開始擴張,將三分之一個日本完全籠罩了進去!
大地與天空,開始顫抖。
天空上那西沉的太陽以難以想象的高速沉陷進了大海之中,突如其來的夜色將整個日本完全籠罩,宛如飄帶一般的絢爛極光驟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上,彷彿長蛇般癲狂地扭動著身軀。
大地震顫不休,無數縱橫交錯的裂痕將整座日本島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地塊。或是沖天而起,化為奇形扭曲的巨塔,或是沉陷而下,出現了深不見底的幽谷。
即使在這改天換地的巨大噪聲之中,還是能夠清晰聽見那從風聲裡傳來的幽幽歌唱,彷彿是女子在哀泣悲鳴,又似乎是嬰兒的啼叫大哭。
但是隻要仔細聽去,就能意識到那是無數鱗甲在土石間摩擦產生的尖利聲音,亙古長存的奇幻生物從沉積的地殼中睜開了金黃的眼眸,舒展了寬大輕薄的羽翼,活動著尖刀般的爪牙。
在日本的傳說中,它們被稱為惡鬼,是一代代斬鬼人的死敵和夢魘!
它們是沉迷於龍血的混血種,它們是死侍!
包裹在黑鱗中的身軀在黑夜中穿梭過街道,將刀刃一般鋒銳的爪子和長蛇狀的身體隱藏在不可視的黑暗之中,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裡屠殺人類,製造死亡。
它們渴了,它們餓了,它們嗅到了極盡美味的氣息,但是也不介意先享用一些美味的血食。
一如千百年前的世界,什麼都沒有改變。
遠處的東京塔,那由鋼鐵製成的人類建築,在這一刻像是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力般,彷彿真正的巨樹一樣,從主體上蔓生出九條枝幹,在空中蜿蜒分裂,編織成鋼鐵的穹頂,又好似帝王出行的華蓋!
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那位皇帝的到來。
聖吉列斯怒吼著衝向繪梨衣,手無寸鐵的他只能用拳頭轟向這名膽敢褻瀆聖軀的異端。
他的身影在憤怒的加持下就像是一團侵襲的暴風,有著帝皇親自鑄造的身軀,讓他發動攻擊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阿斯塔特反應的極限!
一拳轟出,那強大的肉體力量甚至讓他的拳頭爆發出了刺耳的音爆,以無可匹敵的高速直接轟向繪梨衣的頭顱!
繪梨衣的眼眸中綻放出了汽燈般的金黃光芒,在沾染的歐姆的鮮血之後,她滿頭的深紅長髮在這一刻化為烏黑,那被蒼白鱗片和畸形血肉包裹的右手在這一瞬間崩解潰爛、血肉脫落,只剩下一根潔白無瑕的手臂骨,輕輕巧巧地迎向了聖吉列斯的拳頭。
一股強烈的危險預感籠罩了聖吉列斯的內心,他在這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只要碰到這無瑕的臂骨,必然會受到那其中蘊含的混沌神力和父親的靈能雙重攻擊!
無論是其中的哪一種力量,都是他的身軀所無法承受的!
面對這種情況,聖吉列斯狠狠一咬牙,修長有力的大腿猛踏地面,硬生生改變了行進的軌跡,將神色痛苦而萎頓的歐姆攔腰抱起,一個跳躍間拉開了數十米的距離,重重地落在了遠處的街道上。
而繪梨衣根本沒有追擊的意思,她身上紅白兩色的巫女服在其體內激盪的力量中化為崩散的纖維,赤身裸體的她淡漠地轉身看向上杉越,在老人震驚的眼神中,她的肚腸和下半張臉在同一時刻朽爛成了蒼蒼白骨,與那些殘存的肉身形成了強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