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神否?
如果是以前,在場的人們定然會對問出這個問題的人嗤之以鼻,認為他喝了個爛醉,或者是腦子有點問題。
當然沒有了,如果世界上有神的話,那麼為什麼這個國家還要遭受如此劫難?為什麼十四年戰爭中還有億萬萬人民流離失所?為什麼還有那極端主義盛行的十年?
世界上,沒有神!
但是——
在看到這名面目冷峻而慈悲的男人時,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那種感覺,就彷彿看到了親人,就彷彿遇見了老鄉,就彷彿看到東邊升起的那輪紅太陽!
小孩疼了喊媽,大人疼了想他。
那股嚴肅又溫暖的氣質,簡直與那位偉人,一模一樣!
長期身處於掌天閣的壓迫之下,人們在此刻本能地就要跪拜行禮,但是當他們試圖這麼做時,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跪不下去。
“我只是一名木匠的兒子。”
歐姆轉頭看向城樓之上,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輕柔地說道:“偉大的勞動者們,不必向我行禮。從今以後,你們毋需再向任何壓迫者屈膝,這是……我的承諾。”
淚水從一張張黝黑的面龐上滑落,人們被歐姆身上迸發出來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腦中自然而然地知曉了他的名諱,像是嬰兒發出啼哭般,齊聲高呼道:“讚美帝皇!”
世間沒有神,但是有導師和領袖,他從人民群眾之中來,又復歸到人民群眾之中去。
他……從未離開!
在這燦燦金光的照耀下,脾氣暴躁易怒的楊聖華瞬間冷靜下來,立刻朝歐姆行禮,說:“陛下,這件事情,其實——”
“我都知道。”
收回視線,歐姆俯視著跪倒在眼前的嶽重,他心中並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只是流淌著冰冷的失望。
失望於嶽重向敵人妥協的行為,失望於人民之子並沒有將他當作可以依靠的物件。
同時,也失望於自己的好友,在嶽重的感染下如此堅信紅色思想,而他本人卻在最緊要的關頭將這熾熱的思想所背叛。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處在我的關注之下。其中的來龍去脈,我都已瞭解。”
用靈能將嶽重扶起,歐姆仰頭望著掌天閣殘黨離去的方向,問道:“嶽重,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我錯在對敵人心慈手軟,將本該接受審判的罪人私自釋放。”
嶽重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但是,陛下,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會有數億人死於非命啊……”
歐姆沒有低頭去看嶽重發紅的眼眶,冷漠地說道:“那數億人都是染上丹癮的癮君子,即使留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是會成為國家的負擔。即使如此,你也要拯救他們嗎?”
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嶽重堅定無比地對帝皇說道:“是的,即使如此,我也要用我的知識和能力去拯救他們,拯救每一條理應得到救贖的生命!”
對此,歐姆保持沉默。
彷彿過去了一萬年,又好似只有一瞬間,在這片將天地都充斥的金色光輝之中,時間彷彿失去了它本應具備的概念。
洶湧的冷汗從楊聖華的額頭滑落,沉重的壓力甚至讓他這名金丹修士都無法正常呼吸,鋒利的光芒彷彿無數致命的利刃,直指他周身無數死穴。
安嶺羞恥地發現自己的小腿居然在顫抖,全身每一顆細胞都在對他發出警報,催促著他立刻開始逃跑,以最快最快的速度,逃離帝皇的身邊。
而直面壓迫力的嶽重,在這一刻彷彿置身於蒼茫宇宙之中,寰宇之間無星無月,只有深邃無垠的黑暗,以及面前這一輪幾乎佔據了全部視野的冰冷太陽!
歐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