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守則第四條:如果敲門的是護士,請不要開門。
誠然,這間病房的大門已經被聖吉列斯和諾頓給踹飛了,現在正顫顫巍巍地鑲嵌在病房的牆壁上呢。但顯然門口那個沒有形體的東西不會在乎這些細枝末梢,依舊按照規則的約束,鍥而不捨地敲打著門框。
如果分不清敲門的存在究竟是什麼身份的話,不遵守規則的人肯定要倒大黴了(大噓)。
那麼,該怎麼確定一個沒有形體的東西,究竟是醫生還是護士呢?
聖吉列斯和諾頓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龍王手中的乳膠漆……
嘩啦!
粘稠的漆液兜頭澆了門口的東西一身,將其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纖毫畢現地勾勒了出來。白漿在巨山醫院護士那沒有五官的臉上肆意流淌,挺括的護士帽此刻活像是一灘爛麵皮。
“對不起,”諾頓提著油漆桶,理直氣壯地說,“我們不能給護士開門!”
聖吉列斯從諾頓身後探出頭來,依舊在往嘴裡丟漿果,笑眯眯地提示道:“這是醫院的規則。護士小姐,你也不想被院長髮現違反規定吧?”
話音剛落,身材姣好的無面護士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不知道從身上哪個部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整條走廊裡所有病房門上的窺視窗齊齊爆裂開來,碎玻璃如雨點般灑落在地上。
但是,被規則束縛的她,只要房間裡的人沒有做出“開門”的動作,她就算是當場氣炸了,也沒法拿嬉皮笑臉的聖吉列斯和諾頓咋樣。
無計可施的她只能怨恨地“瞪”這倆無法無天的傢伙一眼,邁著塑膠模特般僵硬的步子,拖著裹滿了白色乳膠漆的身體,“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了走廊的深處
“嘁,就這啊。”
諾頓不屑地啐了一口,雙手在嘴旁攏成喇叭狀,對無臉護士的背影喊道:“要再來啊,我這兒還有一桶油漆呢!”
無臉護士的步伐停頓了片刻,似乎在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打破規則回去弄死這傢伙,但最終她還是一點點地走遠了,直至消失在黑暗當中。
“沒勁……”諾頓咕噥道。
“大聲喧譁、不戴口罩、病房進食……”聖吉列斯扳著手指頭,“除了讓護士小姐進門之外,我們只剩下‘在病房裡逗留十五分鐘以上’這條規則沒有違反了誒。”
“那還等什麼?”諾頓興致勃勃地盤腿在空氣中坐了下來,從懷裡取出一沓青銅色的撲克牌,“咱打打牌消磨下時間就行。你會德州撲克嗎?炸金花也行。”
聖吉列斯奇怪地看著諾頓,就好像龍王是一頭會算十以內加減法的歐格林——聰明,但不完全聰明。
在諾頓被大天使看得發毛之前,聖吉列斯指了指他自己烏檀木一樣的眼睛:“你確定……要和一名預言家玩牌?”
白帝龍主悻悻地收起了剛洗好的撲克:“當我沒說……”
病房裡的病人,那頭被諾頓拿去當墊子的蒼白人形,它現在已經沒有了當時召喚無數詭影的囂張模樣,就在聖血天使和白帝龍主對話的時候,它一直縮在灑滿了乳膠漆的床墊上瑟瑟發抖。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名病人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連帶著它身下的鐵架床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聖吉列斯琢磨要不要把病人綁起來的時候,病房裡那臺破破爛爛的舊電視忽然亮了起來——它的插頭甚至都還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距離插座至少有三英尺遠!
“啊!終於!”
百無聊賴的諾頓迫不及待地看向電視螢幕,但裡面只有密密麻麻的噪點和雪花,揚聲器裡充斥著刺耳的電流噪音,根本就沒有哪怕半個畫面!
“也許我們——”聖吉列斯才說了兩個單詞,就被白帝龍主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