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波微動,努力張大嘴似乎想說話,可舌尖就像僵住了一般,連一絲微弱的聲響也發不出,最後只雙唇艱難的張合了兩下。
從他的唇形,宋回泠猜想他應該是在默唸“阿默”這兩個字。
耳朵沒聾,還能聽得懂話,倒也不算太糟。
天色漸暗,涼意漸重,瞧見阿默連件蔽體的長衣都沒有,宋回泠便帶著他去東屋,找了身賀斬平日穿的衣裳,囑咐他自個兒換上,退出屋帶上了木門。
楊氏在院裡開始卸推車上的東西,神色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瞧見宋回泠出來,湊上去又是嘆了幾聲氣:“家裡攏共就兩間臥房兩張床,這多了個人,也不知該如何安排,總不能讓這孩子睡柴房吧?”
這確實是個問題,宋回泠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後,道:“娘,那就把東屋給阿默,讓賀斬同他一道睡,我搬去西屋和你睡。”
“不行!”楊氏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那可是你和阿斬的新床,怎可隨便讓給外男?”
宋回泠眼尾一挑:“那不然讓他睡西屋,你同我一道睡東屋?”
楊氏抿唇,神色糾結道:“這也不妥。”
“那不然還是讓他睡柴房好了?”
楊氏更糾結了:“家中順不出多餘的床褥,柴房夜裡涼意重,到時受了風寒也不好。”
宋回泠眉頭微蹙,直接拍板道:“還是把東屋給阿默,就這麼定了。”
“可是……”
楊氏開口剛想說什麼,宋回泠便一臉嚴肅的抬手打斷了她,“娘,大夫也說了,我的身子還需將養好幾月,受不得累,你讓我日日與賀斬同床共眠,他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萬一哪日忍不住獸性大發,將我弄死在床可如何是好?”
“回泠!”楊氏萬萬沒想到宋回泠竟說出這種臊臉皮的話,一時漲紅了臉,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宋回泠繼續面不改色道:“娘,你之前不也說了,在賀家,最起碼我能做得了身子的主,我暫時不想同賀斬圓房,你就算叮囑他別碰我,興致衝頭那刻難保他還能存有理智。”
楊氏面色又羞又惱,嘴角繃緊,陷入沉思。
男人最是口不對心,兒子嘴上說著對女人不感興趣,誰知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何況兒媳這般可人,他當真能忍住不動心?
楊氏最後一絲糾結是被宋回泠那句“暫時不想同賀斬圓房”打消的,如今不想,那便代表日後想。
她抬起頭來,細細打量宋回泠,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就先這麼著吧。”
罷了,兒媳婦細胳膊細腿的,確實經不住折騰,還是再養養吧。
宋回泠右手背到身後,悄悄比了個耶的手勢而後又恢復了正常。
她無法接受與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男人同榻而眠,雖說賀斬眼下在軍中當值無法回家,但保不齊他哪日便會留家過夜,人要上床,那也合情合理,她總不能給人踹下去,最好的辦法還是她主動離開東屋。
還得感謝阿默,剛好給了她搬離的藉口。
木門吱呀聲響起,宋回泠轉頭,阿默已換好衣服推開木門佝腰走了出來。
婆媳倆都心有靈犀的閉了嘴,阿默到底是個孩子,不能當他面聊些少兒不宜的話題。
宋回泠走到推車旁,從一堆食材裡挑出做晚飯要用的菜,正準備走去廚房,一瞥見就瞧見阿默跟了上來,似乎想和她一道走。
她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指了指一車滿滿當當的東西,又指了指楊氏,語氣兇道:“眼裡瞧不見活嗎?沒看見這一車重物嗎?還不趕緊幫著嬸子一道卸下。”
阿默聽罷,這才停下腳步,轉而走到推車跟前,雙手同時抓住面袋一角,往上一甩,好幾十斤重的糯米麵便扛到了肩後,而後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