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茶女見常玉坤模樣斯文,委婉勸他別管鄭同的事。
可常玉坤認死理,非要將鄭同揪回來,追著採茶女詢問鄭同所在。
採茶女耳根子軟,被磨得受不了,偷偷告訴了常玉坤。
末了,又補了句:“管事的,你可別讓鄭同知道是我告訴你的。”
常玉坤鞠了一禮:“這是自然,請姑娘放心。”
按採茶女所說,常玉坤從西面沿山而下。
快到山腳處時,一間草頂竹屋赫然出現在眼前。
常玉坤走進屋內,一面板黝黑的赤膊壯漢正躺在草蓆床上呼哧大睡,鼾聲震天響地。
“醒醒,該上工了。”他走到床前,伸手用力搖晃那人。
鄭同睡得死,常玉坤搖晃了好幾下他這才悠悠醒來。
“你誰啊?”鄭同聲音粗魯,右眼下方橫亙一條小拇指粗細的陳舊傷疤,緊眯的雙眼透著一種隨時要將常玉坤打死的兇狠。
尋常人都會被鄭同這兇戾模樣嚇到。
可常玉坤卻不怵,不疾不徐開口:“鄙人姓常名玉坤,是祝管事手下新來的監工,園間雜草叢生,須得茶工處理,還請鄭同兄弟同我一道去回茶園上工。”
鄭同從床上起身,下地站在常玉坤面前那刻,手臂稍一用力,便隆起兩塊結實的肌肉。
他身形魁梧,一個抵常玉坤兩個。
“除草是吧?”鄭同說著抬起右手,食指朝常玉坤腦門用力一戳。
常玉坤便失去平衡,連著向後踉蹌好幾步,後背險些撞在竹牆之上。
見常玉坤瘦弱的身形在空中搖擺晃盪,鄭同嘴角一勾,眼底滿是譏諷:“新管事都親自來請我了,我不去顯得不給面子不是?坤……什麼坤來著?哦,狗坤。”
常玉坤面色一變,鄭同嬉笑著繼續道:“狗坤監工,就請你帶路唄,睡太久迷糊了,已經找不到回茶園的路了。”
常玉坤揉了揉腦門,沒與鄭同繼續糾纏,領著人一起往茶園趕。
一路上,鄭同刻意磨蹭拖時間。
常玉坤都停下來,耐心等候。
在他看來,只要能成事,過程曲折一些又何妨。
況且世上並不都是好相與之人,難不成遇上鄭同這樣的刺頭,他就撂挑子不幹了?
磨蹭了將近半時辰,兩人這才回到茶園。
常玉坤將需要除草的地界,一一指與鄭同。
全都走了一遍後,鄭同打了個哈欠,有精無神道:“狗監工啊,我好像忘了怎麼除草,要不你親自動手做一遍,教教我?”
常玉坤將身後揹簍放於茶林間,彎下腰,用手去拔其中一株雜草:“像這種緊挨茶苗的雜草,不可使用鋤具,否則恐會傷及茶苗根部,宜用手拔除。”
常玉坤拔完雜草後扔至一旁。
鄭同神色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就沒見過像常玉坤如此蠢笨之人。
常玉坤刻意忽略鄭同戲弄的笑聲,認真將幾棵樹間的雜草全部徒手拔光。
接著,從揹簍裡拿出腰鐮,修剪茶樹上的枝條。
砍下來的枝條,常玉坤將它們放置於方才除過草的位置,對鄭同解釋道:“除完草後,可將砍下的茶樹枝條掩在上面,能阻止雜草生長。”
說完,常玉坤將腰鐮遞給鄭同:“除草就是這麼除的,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剩下的只能交給你了。”
鄭同沒接,並將常玉坤的手推了回去,譏笑道:“狗監工這麼厲害,不如自己全部將雜草除了得了,我手笨,怕是做不了。”
常玉坤執著:“可這本就是你分內之事!”
鄭同不理他,乾脆坐在茶樹下:“不行了,我腿腳有點不舒服,需要休息,狗監工非要我除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