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柳如月那天,是新年正月初八。
那天,崔鋒不在蓉城,說去了宜賓朋友的老家。
不知那小子口中所說的“朋友”是男是女,反正從說話口氣來,平淡中有著藏不住的興奮,似乎有些不尋常。
胡東極其肯定地認為,崔鋒去宜賓應該是真,去朋友家是假。
我有些不明白,猶豫著說,假期裡陪朋友回家,也實屬正常啊。
胡東撇了撇嘴,繼而斬釘截鐵表示,那廝定是陪著某位富婆外出旅遊了。
我將信將疑,說不大可能喲,即使是富婆也不至於耍心如此之重,起碼應該在家陪家人的。
胡東有些不高興了,罵我沒眼水,說鋒子是個純粹的花花公子,成天周旋於中年婦女叢中,“吃著免費的午餐,拿著大把的鈔票,總有一天,一定淹死在胭脂海里”。
我懷疑東子在赤裸裸地嫉妒,但又沒證據,正準備說幾句調侃話,卻已到了弄堂口趙四大排檔門口,也就住了口。
正吃著午飯,我看到,一位模樣清秀的姑娘走了進來。
她身穿雪白羽絨服,脖系一條大紅色圍巾,與店子風格完全不搭調,好似仙女下到凡間。
我的乖乖,眼前姑娘好似那位張啥敏的香港明星,既驚豔,又溫婉。
胡東順著我的目光,拿眼睛直勾勾地瞧著人家。
我神色淡然,問他信不信老子邀請美女同桌共餐。
胡東當即表示,你這個雛兒若有如此搭訕本事,也不至於還沒嘗過鮮肉,若你現在辦到這事兒,老子打斷肋骨給你熬湯喝,手板煎豆腐也行。
我說,那就賭一包華子。
胡東撇撇嘴,賭就賭,但必須願賭服輸。
我滿臉笑意,輕聲喊出一個名字。
那位紅圍巾姑娘先是一愣,隨即雙手拍掌,笑得無比開心,好像孩子看見最新款玩具那般雀躍。
我扭頭大喊,老闆娘,增添一副碗筷,再加兩個葷菜。
柳如月如同朋友聚會般大方落座,瞧著桌上並不吃過多少的菜餚,喜滋滋地說:“群哥,我險些沒找到這家店鋪呢,上次你請我吃的肝腰合炒,味道真好,每天吃飯時我都會想起,始終念念不忘。”
此時的胡東像個鄉巴佬,張著嘴巴,好半會兒沒合攏。
這也難怪,打大學畢業後,我們再也沒能與貌美姑娘隔得如此之近距離說過話了。
這廝後知後覺的猛然回過神來,疑惑道:“姑娘,你就是陪群娃過生日之人?”
柳如月扭頭看我,狹長眸子不再狹長,而是瞪得老圓,一臉詫異,問道:“那天是你生日?這麼巧?”
我淡然道,是吧是吧,生日也沒啥。
柳如月立即嚷道,補補補,補過生日,老闆,拿酒來。
胡東再次瞠目結舌,不知是沒見過如此豪爽的年輕姑娘,還是如此漂亮姑娘竟然跟我很熟絡。
根據我的判斷,後者可能性更大。
對於姑娘的提議,我當然欣然同意,大聲喊著讓趙四送來一件啤酒,隨後朝著胡東擠眉弄眼。
胡東像個傻子,眉眼擠成一團,笑得差點流出口水,只是在我的提醒下,在桌下偷偷遞來五十塊,我當然沒客氣。
毫不知情的柳姑娘說她第一次喝啤酒,竟然還是這麼冷的冬天。
我當時沒往深處想,只當尋常姑娘皆如此,也就毫不在意,調笑說:“吃一口麻辣鮮香的川菜,再喝一口啤酒,從嗓子眼涼到肚臍眼,可謂冰火兩重天,此乃人間一大享受呀!”
大約是因為我口無遮攔說粗話,以及話中暗指她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柳如月俏臉微微泛紅,咬了咬紅唇。
我曾將她跟同事陸春梅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