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意味著入春,然而蓉城春天遠遠還沒到來。
從正月初一那天開始,蓉城陽光茂盛,為烘托節日氣氛不遺餘力,到處金光燦燦,雖然氣溫依然寒冷。
今日下午,太陽如同拐棗樹街弄堂玩累了就回家的孩子,躲在雲層後不見影子,感覺又將下雪。
天氣不佳,我運氣也不佳,連續三次倒在衝殺途中,只剩胡東揮舞大刀,以一敵十,在遊戲中獨自拼命。
我懊惱地罵咧一陣,扭頭看看陰沉沉的窗外,提了提褲子,說老子蹲廁所,然後嘴叼香菸離去。
路過吧檯時,丁笑俏臉刷一下紅了,趕緊低下頭,做出一副很忙的樣子。
我心波盪漾,瞧著不勝嬌羞的女人,突起惡搞念頭,於是趴在吧檯櫃上,笑意玩味道:“您好,丁老闆,祝你節日快樂!”
我將“節日”後面那個字咬得很重。
丁笑揚眉瞟來一眼,臉如紅布。
我捂嘴偷笑。
丁笑眸中波光盪漾,彷彿全是我的倒影。
我一怔,愣了愣神,逃也似的跑向衛生間。
一直以為,她跟我一樣,只圖歡愉一晌。
我現在猛然意識到,她什麼都不缺,之所以朝我奔赴而來,是因為心有感覺。
一個已婚女人,敢於朝前邁出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那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若說生日那晚的越軌行為,有可能出於一時衝動,那麼大年三十除夕夜溜出來見我,完全源自內心的指引。
剛才她那羞澀一笑,讓我讀出了更為深沉的意思。
在廁所,我蹲坑,久久未起身,彷彿肩上重若千鈞。
當前,我只是需要一份溫暖而已,跟愛情八竿子打不著,而且還固執地認為,“僅僅不被餓死的飽暖,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辜負”,是男女之間最不願意提及的詞語,但是不等於不存在。
事情往往事與願違,越迴避什麼越可能發生什麼。
即便有此認識,或者叫反思,我也只能選擇後者。
不敢愛,不能愛,是因為我懦弱自私。
不願愛,不放棄,是因為我現實需要。
蹲在氣味難聞的衛生間裡,我一遍遍地鄙視自己,又一遍遍替自己解脫。
如此迴圈,如此反覆。
直到感覺雙腿麻得不屬於自己身體那般艱難困苦,我才扶著牆壁離開廁所,蹣跚走在過道上。
丁笑手拿一袋類似路由器的電腦配件,迎面走來,搖擺如柳,未語先笑,眸光晶亮。
我禮貌性點點頭,指了指腳杆,沒話找話,“遭得慘”。
丁笑抿嘴微笑,錯身那瞬,扭頭看了一眼。
再現滿湖春水,波光粼粼。
世間美景,唯於斯。
我心頭一熱,感覺雙腿也不那麼痠麻了。
回到遊戲廳,胡東還在廝殺,完全沒管我離開了多久。
我重新上線,加入其中。
剛才我心熱的同時,腦袋更熱,竟然尾隨去了儲藏室,並反鎖上房門。
丁笑嚇得花容失色,卻又在我的擁吻中迷失。
我像個渾身都是勁兒的年輕車伕,推車上山,疾步如飛,永不知疲倦。
女人癱軟如泥,差不多僅剩呼吸了,只是秋水長眸中的那抹溫柔,足可讓我再次翻山越嶺。
終因環境不允許,我們只得儘快離開。
女人話語幽幽,叮囑道:“玩遊戲可以,但不要沉湎其中,無法自拔”。
我湊近耳邊問,“無法自拔”是幾個意思?
女人踢來一腳,疼得我一蹦三尺高。
我明白,自己食髓知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