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麗都花苑,距天亮也就幾個小時,我徑直回到公司,沒去住賓館,節約一分算一分。
睡時忘了拉上窗簾,月已西沉,唯剩稀疏光亮映入室來。
昨晚貪吃火鍋,現覺口鹹,只好起身,倒杯開水,咕嚕飲盡。
再倒一杯,端在手中,站在窗前,遠望街景。
這不知是第幾次凌晨無眠,將來還有多少次,眼睜睜看著蓉城天亮,不得而知。
相比拐棗樹街,商業區這裡缺乏煙火氣,到處高樓林立,薄霧如腰帶纏繞,讓人尤感孤單。
忽然有些想念那間極為破敗的出租屋,以及隔壁不可描述的聲響,還有孩子嘎嘎不成調的二胡聲。
再過兩日,我們就將啟程,奔赴大涼山。
前期工作準備就緒,只差野驢公司配齊裝備這一東風,聽說尚缺三臺行動式發電機。
聽張爽說,每兩輛車必備一臺行動式發電機,否則遇到暴風雪車隊無法行進的話,這是救命稻草。
不知白潔目前是否協調到位,我想爭取早一天出發,也就能夠早一天完成任務。
很想給白主管去電,很快又打消了念頭,畢竟此時不足五點,不是誰都在凌晨醒著的。
想過正事,我不得不面對自己亂如雞窩的私生活。
苦惱,是唯一關鍵詞。
首先想到柳如月,那個眉如遠山的清純姑娘,雖然她已經深深烙印在我心頭,但更多是一種虛無縹緲愛的無助感覺,畢竟家境和身份地位相距太遠,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說十萬八千里,都算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繼而想到陸春梅,第一晚若是治病救人不得已而為之,那麼昨晚就是水到渠成相愛行徑,況且,我誤打誤撞得到她處子之身,那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理當對其負責,可是,漂泊無根的我,哪有能力承受家庭之重?
陸春梅大我四歲多,這是一道難邁之坎,雖然我並不在乎女人比男人年齡大,但是不得不考慮父母的感受。
我能想到這點,陸春梅何嘗不會想到,所以她才會說出不參與我人生這樣的話語,想必早有所慮。
至於有夫之婦的丁笑和離異中年女人方嘉怡,自然不必考慮婚姻問題,只需考慮什麼時候斷絕關係的問題,我曾齷齪地想過,那一天必定是正式確定女朋友的時候,這叫啥呢?額,完全就是吃著鍋裡望著碗裡,拿當前網路詞彙來說,就是“作死”。
遊走三個女人之間,我自己都覺得可恥,三觀盡毀。
可是,事實不容否定,就這麼真實地存在著。
我不知道其他蓉漂人怎麼過日子,畢竟這種事情純屬隱私,既不好打聽,別人也不可能坦誠相告。
除了崔鋒這樣的死黨可以和盤托出,比如圈養小三的羅旭,到處勾引良家婦女的肖胖子,一直單身卻不缺陪睡人的白潔,誰也不會傻乎乎地將自己生活大白於天下,任人評說。
對於方嘉怡,我們只有利益。
至於丁笑,只是因為性。
唯獨陸春梅,她給我一種家的感受,好像飄蕩在激流湍急的河面上,我這顆浮萍找到了落腳地方。
然而,這恰恰是最為致命的,可謂一劍封喉。
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
凌晨,醒來。
辦公室沙發足夠綿軟,終究不如床上睡著舒服,後頸有些隱隱生疼。
遠處天邊漸漸泛白,新一天來到,人人開始起床。
我卻在晨曦中,苦澀難當,無所適從。
上班時間,陸春梅開啟辦公室房門,我還躺在沙發上,雙臂枕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默默開燈,放下坤包後,過來替我摺疊鋪蓋,然後指了指桌上早餐,柔聲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