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少年很快就有了警覺,倏然轉身,慌忙收了手機,朝我羞赧一笑。
我像啥也沒聽到一般若無其事,向前走幾步,喊一聲張爽。
少年擦了擦眼角,“哎”一聲。
我問他明日氣候如何,有沒有預先搜尋百度天氣預報。
張爽很認真地講,阿壩距離九寨僅一百多公里,路況極佳,加之今晚氣溫在零度以上,應該三個小時就能到達。
根據天氣預報,明日氣溫將急劇下降,降幅至少在七八度左右,也就是接近零下十度。
說到這裡,彝族少年不突然不開竅了,只拿期盼眼神望著我。
我明白他答非所問的真正意思,即馬上改變行程計劃,最好是今晚連夜出發,趕至紅原縣。
當時已經晚上八點過,大家都已住下,有人應該捂著被子睡著了。
張爽看出了我的為難,嘴上嚅囁一陣,還是堅持建議趕夜路,說頂多需要兩個半小時即可。
我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張爽。
回到酒店,我叫來幾位骨幹司機和野驢公司負責人,共商連夜啟程之事。
大家並未提出反對意見,個個喜笑顏開,說馬上通知大夥收拾行李。
晚上九點,隨著老朱鳴響一聲喇叭,車隊徐徐啟程。
夜晚中的大涼山,足夠荒涼,國道上竟然很難遇到一輛車。
車隊依然將車速壓在六十碼以下,不急不慢地行駛。
事實正如張爽所料,晚上十一點半,我們正行駛在九寨縣入城大道上,突遭大雪。
即使道路寬闊,暢通無阻,行車速度也只能驟然降下來。
朱師傅望著擋風玻璃上雨刮器掃不盡的雪花,心有餘悸地說,多虧張爽那小子啊,若大雪下一夜,明日路上積雪至少一尺厚,若無鏟雪車開道,根本無法通行。
我暗暗握緊手機,比老朱還緊張,也跟著一起慶幸。
住下後,我讓張爽張羅宵夜,說明日天氣極其糟糕,至少得等到下午才能啟程,今晚大家加班趕夜路實在辛苦,等會兒就多喝幾杯,不醉就行。
大夥兒一片歡呼。
宵夜時,我喝得不少,不過是啤酒,肚子鼓脹得惱火,但不至於燻醉。
張爽放開酒量,十二個司機很快就趴下了。
就連一直自覺酒量不錯的野驢公司負責人,最後也不得不舉手認輸。
我吃了很多手抓羊肉,那又油又香的滋味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只是,睡到凌晨,我心頭燒呼呼的,總想找地方瀉火。
掐準一算,我們離開成都已經八天時間了。
於是,我就想起臨行前一晚,陸春梅餞行那事兒。
於是,我越發難受,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了。
於是,我想起老朱說的“十個司機九個壞”那句話,方才明白其中道理。
輾轉反側,迷迷糊糊,天亮了。
我起床,走出酒店。
迎接我的,是滾滾北風,以及鋪天蓋地的磅礴大雪。
氣溫更是低到零下十二度,站在院中,只覺自己下身穿著開襠褲。
酒店保安說,只要天上還下著大雪,當地就不會安排剷雪,自然封山封路。
我頓時無語,滿眼憂愁。
我給董事長彙報了情況,很是遺憾地說,“估計又得耽擱時間了。”
柳月茹讓我們安心等待,千萬不要以身犯險,務必確保安全。
有了董事長這席話,我似乎沒那麼大的壓力了。
窩在酒店,大家無所事事,開始玩麻將。
我加入其中,與三位司機博弈。
上午,我手氣很不好,打十塊,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