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很快抵達盧府。盧家眾人皆身著整潔衣衫,早早在門口恭敬相迎。盧母神色緊張又帶著期待,盧毓身姿挺拔卻難掩擔憂。見天子與皇妃前來,眾人紛紛跪地行禮,口中高呼萬歲。天子抬手,朗聲道:“平身。”
華佗身著一襲樸素青衫,衣袂飄飄,揹著藥箱穩步跟隨。他目光沉靜如水,透著醫者的從容與睿智。眾人魚貫進入盧植的臥房,屋內瀰漫著濃郁的藥香。盧植虛弱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蠟黃如金紙,身形消瘦似枯木,雙眼深陷,嘴唇乾裂起皮。
天子輕步走到床邊,微微俯身,輕聲說道:“岳父大人,朕請來了神醫華佗為您診治。想來此,便能讓您藥到病除了。”盧植緩緩抬起如枯枝般的手,眼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欣慰,虛弱地笑道:“陛下,老臣的身體老臣知道,何必再大費周章。”天子佯裝不悅,直起身子說道:“岳父大人,如今還天下不定,朕還等著你為這大漢出力呢。你就想撂挑子不幹,這可實在不行。”盧植無奈地笑了笑,眼神中對於天子充滿了寵溺。
華佗上前,輕輕拉過盧植的手腕,將手指搭在脈搏上,微閉雙眼,神色專注。屋內眾人皆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驚擾了診斷。盧婉站在一旁,緊咬下唇,雙手交握置於胸前,目光緊緊盯著華佗,心中默默祈禱。盧毓不時看向父親和華佗,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期待。盧母則雙手合十,默默唸著祈求的話語。良久,華佗鬆開手,微微點頭,開始檢視盧植的面色、舌苔,又輕輕按壓其腹部等部位,進行全面診斷。整個房間內氣氛凝重,眾人皆等待著華佗的診斷結果,彷彿時間都在此刻靜止。
華佗收回為盧植把脈的手,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如溝壑,面色凝重似鉛雲。他目光深沉地看著眾人,緩緩開口:“盧大人所患乃為肺疾,此疾已久,病邪入體,如今已如惡藤蔓延,累及諸多臟腑。肺為氣之主,司呼吸,如今肺氣衰竭,難以正常吐納清氣、排出濁氣。心主血脈,因肺疾影響,氣血執行受阻,心脈亦受其累,心血不足且執行不暢,故而盧大人時常心悸氣喘。脾為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肺脾相生相剋,肺疾致使脾失健運,水谷精微無法正常運化輸布,身體日益衰弱,肌肉消瘦、倦怠乏力。肝藏血,主疏洩,肺疾使得肝血無法順暢執行,疏洩失常,肝鬱氣滯之象漸顯。腎為先天之本,肺腎金水相生,如今肺疾嚴重,腎失滋養,腎氣虧損,腰膝痠軟、耳鳴等症狀也隨之而來。”
眾人聽著華佗的話,臉色越發蒼白。盧婉的淚水奪眶而出,盧母捂著嘴嗚咽出聲。盧毓緊緊握拳,關節泛白。
華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精於外科之術,然此等深入臟腑、錯綜複雜之病症,非我所長。南陽張機、張仲景,此人曾是官員,後棄官從醫,他在醫術一道涉獵極廣,對各類病症鑽研頗深,若能得他前來相助,或許盧大人還有一線生機。但此去尋他,路途遙遠,且他是否能即刻前來,亦未可知。”
天子表情嚴肅,立刻對侍從下令:“速派人前往南陽,務必儘快將張仲景請來!”隨後又對華佗說:“華先生,還請先開些方子,盡力緩解岳父大人的病痛。”華佗點頭,重新坐回床邊,開始仔細斟酌藥方,房間裡瀰漫著沉重而壓抑的氣氛。
盧植躺在病榻上,雙眼微微凹陷,面色如枯黃的樹葉,卻透著一種平靜。他輕輕咳了幾聲,緩了緩氣息,看著天子說道:“陛下,老臣這身子骨自己清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陛下不必再為老臣勞心費神了。這些年,朝堂紛爭不斷,陛下您勞於國事,已為老臣一家諸多照拂,老臣感恩於心。如今,莫要再因老臣這將去之人,耗費心力。”
天子緊緊握著盧植的手,那雙手乾枯消瘦,觸感粗糙,天子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他微微傾身,靠近盧植,目光誠摯而堅定,說道:“岳父大人,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