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殊一事,盧家內部知曉,沒有大肆宣傳。
倒是他們承認薛湄是盧祁弟子,此事一時引發譁然,眾人談起來津津樂道。
“只不過是救活了一商戶之子,盧家用得著如此巴結她?”
“永寧侯府落魄,佔一侯爵,還不及盧家體面,怎如此討好永寧侯府大小姐?連鬼醫弟子都肯承認。”
比起好奇,大家更多是不解。
不明白盧家此舉用意。
胡太后再次召盧家老太爺進宮,盧老太爺盧順延就把此事告訴了胡太后,以及種種原委,都說得清清楚楚。
順便在胡太后跟前告了寶慶公主一狀。
“像她娘。”胡太后冷哼,“澹臺貴妃也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來人,傳貴妃來。”
宮人去請了貴妃。
貴妃看不起這位親婆婆,但不敢表露,被太后罵了一頓,心裡還很委屈。她替寶慶公主辯護:“盧家不是沒死人嗎?”
“那是因為有鬼醫。”
“太后娘娘,這種話也就是騙騙您老人家,不當真的。盧家那孩子沒事,只不過是被踢了兩腳。他擋了公主的路,踢他兩腳,礙什麼事?”貴妃道。
胡太后氣得半死。
她又沒辦法。
她不像戚太后,既有能耐,又掌控後宮的權力。
皇帝的這些妃子們不敬重胡太后,胡太后也只能撒撒火。
胡太后派人去請皇帝過來,主持公道。
皇帝很忙,親孃又鬧事,他心情很煩躁。去了趟胡太后的宮中,他訓了澹臺貴妃幾句,不痛不癢。
“……陛下,臣妾沒有說錯,盧家的孩子的確沒死。就是傷得不重,盧家那老東西跟太后娘娘告狀。”澹臺貴妃不依。
皇帝冷冷瞥了眼她:“回宮去。”
至於盧家孩子的傷情、薛湄的醫術,皇帝都沒心情知曉。
他很擔心蕭靖承。
蕭靖承是他幼弟,也是他的大將。現在七月底,白崖鎮那邊的匈奴人有水草,牛馬肥壯,不會犯境;一旦入冬,草沒了,牛羊耗盡,他們沒得吃,又要搶掠。
年年如此。
白崖鎮的成老將軍,這次回京述職,打定了主意要告老還鄉。
蕭靖承是皇帝唯一指望。其他大將,要麼不夠忠心,要麼能力欠缺,都不如蕭靖承。
若他不能頂上去,誰知今年冬日白崖鎮會造成何等損失。
皇帝對宮裡的這些女人們,包括他的皇后,感情都淡淡。
寶慶公主後來聽說了。
她不恨盧家,只恨薛湄。上次她下請柬,薛湄居然敢拒絕她。
薛湄並不知曉這些事。
她最近在忙。
忙著修繕盧祁留給盧家的那本醫書。
手術需要用什麼藥,盧祁一概沒寫;術後有什麼併發症,如何抗感染,盧祁也沒寫。
他的本意是好的——沒有這些藥,寫上去也無用,還會改變歷史程序。
薛湄卻不在乎。
她不是歷史主義者,不會認為改變是什麼可怕的大事,她比較樂觀。
盧祁的醫書很厚,薛湄修繕大概得用一兩個月的時間。
這段日子,她不出門了。
在家修修書、擼擼貓、做一套體能訓練,然後每天晚上和五弟一塊兒吃飯,逗逗小傻子。
薛池偶然送東西給她,不是吃的,就是用的,都是些小玩意兒,哄她開心。
溫釗也常來求見,不過薛湄沒空見他,往往他來三趟才見他一次。
她甚至還問:“不去我二妹妹那邊坐坐?”
溫釗現在談二小姐色變,忙擺擺手:“我不去,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