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荼蘼馥郁幽香,然花期快過,枝頭只剩半朵殘花。
艾葉泛出淡淡藥香,驅蟲辟邪,被家家戶戶插在門邊。
榴花已經開了。
穠豔華美的榴花,如火嬌嫩,鮮紅花瓣灑在賬頂,也是楚國端陽節的風俗。
薛湄早起時候,已經繫上了兩個長命縷:自己做的,以及裴晚照送給她的。
丫鬟照影摘了一籃子新鮮榴花,薛湄除了灑在自己賬頂,還給諸位丫鬟的床幔頂上也灑了。
“明天就換帳子吧。”
薛湄隨口對紅鸞道,“天氣要熱了,現在的帳子太悶。”
紅鸞道好。
更衣之後,薛湄帶著丫鬟照影和錦屏出門了。
紅鸞現在持家,她已經不做小丫鬟的事——比如說出門隨行服侍了。
“……別等明天了,大小姐既然吩咐了,今天就把帳子都換了吧。”
紅鸞道。
臨波道是。
最近隨著紅鸞的回來,以及彩鳶偶然過來住住,一趟趟的東西運到庫房裡,臨波都不知是什麼。
箱籠就直接懶得開啟了。
紅鸞拿了賬本,自己查詢了片刻,自言自語:“322號箱籠是大小姐的帳子,3號箱籠是我們的,324號則是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們的。”
臨波一頭霧水。
“三二二號?”
她在心裡腹誹,“哪有這種叫法的?”
一看到箱子,臨波又傻眼了。
箱子上並沒有寫字,而是畫了鬼畫符一樣的符號。
就看紅鸞一個個找,嘴裡唸唸有詞:“三號在這裡……”哪個是三號啊?
臨波覺得自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完全跟不上紅鸞的趟。
很快,紅鸞就找到了她口中的箱籠,開啟一瞧,裡面果然是淺紫色薄紗帳子,輕盈透氣,非常罕見。
“紅鸞姐姐,怎麼知道這上面是三二二號?”
臨波好奇心重,麵皮又厚,她不怕尷尬。
紅鸞不告訴她就算了,她也不覺得難堪;若是告訴了,她就學到了新東西。
小姐好像很喜歡丫鬟們有學問。
“喏,這個。”
紅鸞指了指箱籠上用紙貼上去的條子,“如此簡單,你不認得嗎?”
臨波:“……”紅鸞也不是誠心教她,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臨波感覺暈頭轉向。
帳子掛好了之後,她們把新鮮榴花取下來,重新撒好。
換紅鸞和錦屏房間帳子的時候,臨波非常吃驚,懷疑紅鸞用了小姐的東西。
紅鸞她們的帳子,也是同樣的輕便透氣。
待換到了臨波和照影的屋子時,臨波差點哭了:“這等幾十兩銀子一匹的綠薄紗,給我們做帳子?”
稍微差一點的門第,當家夫人都用不起這樣的。
她們只是二等丫鬟!小姐也太豪奢了!“要不然呢?
做了裙子不好看,糊窗子又不夠細,除了做帳子還能有啥用?”
紅鸞問。
臨波:“……”在這一刻,臨波淚流滿面的想,自己一定要抱緊小姐的大腿。
看看紅鸞姐姐們的吃穿就知道,跟著小姐,過得是人上人的好日子。
薛湄不知紅鸞和臨波在家裡把院子差點給翻了一遍,她此刻已經登上了裴家的雅座。
裴家是承包了一處臨江酒樓,可以俯瞰整個江面,遠處鑼鼓喧天,已經熱鬧上了。
酒樓裡擺了七八桌,入席的人不多。
她們不太認識薛湄,只見她高挑嫵媚,感受到她帶來的壓迫感,都不言語了。
薛湄在裴家管事婦人的帶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