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回眸。
瓊華遍地,宛如給地磚渡了一層銀,視線裡的人立在暗處,大致輪廓那樣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她快步上前,撲倒了他懷裡:“你居然不易容就跑過來……”這段日子見慣了他是玄狐的模樣,突然看到本尊,竟有點陌生了。
見他本人,已然是兩年前的事。
易容術很難,麵皮的撕扯對面板傷害挺大,故而薛湄也沒要求蕭靖承揭開面皮給他瞧瞧。
她怕萬一。
萬一出了紕漏呢?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想念的人是他,是這張臉的人。
立在她面前的,像個完整的他了,跟那位“靖王”還是不太一樣。
他屬於她。
薛湄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
蕭靖承:“來不及易容了。
大半夜喝酒,你肚子裡那蠱蟲不作怪了?”
薛湄用力將頭埋在他頸側:“沒有你,蠱蟲就不作怪。”
蕭靖承:“……”薛湄鬆開了他,他便低下頭尋找她的唇。
炙熱的氣息,混合著酒香,在屋子裡瀰漫。
薛湄貪婪汲取他的氣息,和他的溫暖。
良久之後,兩人依偎在一起,薛湄跟他低語。
她靠在蕭靖承懷裡,就像自家沙發那樣,舒展四肢亂晃。
因為她手腳都長,導致蕭靖承覺得哪裡都是她的手或者腳,美人榻都快容不下她了。
“我好委屈。”
“怎麼了?”
“那個武藝高強的刺客,不知他到底是誰。”
薛湄道,“是成蘭卿本人,還是她身邊的人?”
蕭靖承:“既然都跟她有關,那就當做是她。”
頓了下,蕭靖承道,“你再等三個時辰,等天亮的時候,會給你一個驚喜。”
薛湄:“什麼驚喜?”
蕭靖承輕輕吻了下她的鬢角:“耐心點——你腿收一收,掉地上去了。”
薛湄:“……”你這是說了什麼恐怖情話?
蕭靖承換了個話題。
他這次其實還沒回到京城,因為有點事在路上耽誤了。
聽說薛湄遇刺,他立馬回頭。
“……你可想跟我一起偷偷回趟京城?”
蕭靖承問她,“就當散散心。
你今年最重要的是,就是盯著立嗣。
朝廷辦這種大事,肯定會選在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等些日子再回來?”
薛湄精神一振。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提議了。
她出來兩年多,梁國也發生了不少事。
她被囚禁之後,很多人敢欺負她的家人了。
回去看看這些人的面目,也是挺有意思。
“……那我這次回去就要出來,解除囚禁。”
薛湄道。
“可以。”
“咱們不成親,又有什麼藉口?”
“我來操心即可。”
蕭靖承道。
薛湄翻身摟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對外便說你要輔助陛下一統天下。
大業未成,不娶妻。”
蕭靖承:“……”那楚國和齊國還不找人暗殺了他?
這種壯志豪言,還是別亂說了。
且不論楚國、齊國,單單梁國的貴胄們,聽說要打仗,毀了他們現在的好日子,他們就會生吞活剝了蕭靖承。
只有武將們喜歡打仗,僅此而已。
屋子裡時不時傳出來大小姐的笑聲,戴媽媽等人見怪不怪,倒是把兩個新來的丫鬟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