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兒能灰出來。」林琛含糊不清地說,然後抬起屁股直接壓在祁碩腿上,給祁聞發過去二百,「他肘讀嗎?」
祁碩頂起膝蓋晃兩下,學著林琛語氣說:「不肘。」
「我去吐個牙膏。」林琛嘴邊牙膏沫子都快噦出來了。
祁碩看著他飛奔出去的背影笑笑,「我都怕你嗆死自己,你下回躺床上刷。」
「好啊!」林琛在衛生間應了聲。
再收拾完時林琛下巴滴著水蹦躂上床,祁碩特意掀開半邊被子給他留好撲騰的位置。
「臉都不擦。」祁碩給林琛臉上糊了張紙巾。
「嘿,忘了。」林琛蓋被緊緊貼著祁碩躺下,「錢我轉完了,手機放外面充電了。」他說話帶著很濃的薄荷味,邊說邊親幾下祁碩的臉,「五百對他挺多了,你那時候多少?」
祁碩腦袋靠在林琛胸口摟住他的腰,他想了一會才說:「高三最多,一個月一百吧。」
林琛聽完很不可思議地捧起他的下巴,「一百?」
祁碩在他手心點點頭,眼睛隨意看著別處說:「我走讀,早飯買倆包子就夠了。」
林琛不解,「為什麼?」
祁碩一臉釋然地說:「這已經是我媽的上限了。我爸記起來會有時候會給我點兒,但他經常忘。一百還好,能吃飽,我們那邊物價都一兩塊的,一個大餅夾倆海帶絲都夠一早上。」
林琛將祁碩塞回自己懷裡,動作很輕地拍拍他的背,彷彿是在努力擁抱一年前的他。
他聲音也很輕地問:「你會嫉妒你弟嗎?」
祁碩愣了一愣,而後搖頭,「小時候會想不明白。我媽總給我說她虧欠我,後面就習慣了。」
苦難教育,彷彿只有熬過苦難才能等到上天施捨給你的幸福。
所以為了日後長久的幸福,此時加倍的受苦是必經之路。
這個道理祁碩似懂非懂,但好像也在全部照做。
因為他別無選擇。
祁碩繼續說:「但其實也沒有欠不欠的,祁聞這樣子也還行,我也還行,就行了。」
林琛心疼地說:「要是我早他媽掀桌了。」
「那樣我媽能站在樓頂上給我打十個電話。」祁碩勉強地笑笑,「沒必要。很多矛盾歸結下來無非就是錢。家裡的房子我媽經常說她要給我弟,我也知道她在給我弟藏存款。真的沒必要。我不想爭,我只想離開。」
離開那座山,哪怕去流浪都比留在那裡繼承那些自以為是的遺產要好。
「你們家為什麼?」林琛問。
「估計我從小就不是他們期待的樣子吧。」祁碩脫口而出,因為這是他曾經一個人思考過很多次的答案。
「那他們期待什麼?你那弟弟真的能考個狀元?」
祁碩鼻腔哼出兩聲,「不知道。也懶得知道。」
聊了一會祁碩來了困勁兒,他看著滿是噪點的天花板打了個哈欠,「困了,睡。」
林琛背靠在床頭看著祁碩慢慢閉上了眼,他垂下頭吻了吻祁碩眉心。
「晚安。」
窗外的黑天越來越深沉,北方的初春照樣飄起了小雪,在這個最早能望見太陽的城市,祁碩終於能放鬆身體安穩地睡個好覺。
可夜裡林琛起身打算去躺廁所,下床時床墊回彈一下,祁碩當即警覺猛地睜開眼。
他甚至沒有看清黑暗中的人影,只下意識問:「你幹嘛去?」
「去廁所,吵醒你了嗎?」林琛聽見響聲回頭問。
聽見是熟悉的林琛聲音後祁碩努力放鬆下來,「沒,沒。」
驚醒後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他平躺著能明顯感受到胸腔裡一下下劇烈地跳動,他抬起胳膊用手心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