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學申請表他已經列印好了,等填完寄給導員,一切都會結束的。
陳文軒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怒氣沖沖地罵著林琛,「聽見了吧!旁邊有人,女的。『吃早飯了嗎?』還惦記個der啊!他媽最好別來。」
「操。」林琛癟了氣順手抄起杯子,陳文軒立馬奪過。
「別砸!三塊錢一個可貴了呢。」陳文軒說,「就這麼地吧,分了得了,人家都找好下家了,你戀戀不捨幹嘛!再說了你還把人揍那麼狠。該結束結束,這都過去整整兩個月了,你何必呢!昨晚去趟酒吧吃果盤你他媽發倆朋友圈,誰看不出來你那點心思似的。」
林琛剛醞釀好的關懷被電話裡輕飄飄一句給吹散了,「滾!」
祁碩躺回床上,開啟手機,朋友圈重新整理後是林琛第二條在酒吧的定位。
他沒想好要去幹嘛,他有年後去當兵的打算,部隊裡兩年過去,等他退伍回來一切都會是新的。
再說吧,還沒想好。
今天又睡過了,旁邊床位新進來一個阿姨,阿姨搖醒他,幫他叫來了護士。
「出血了?」
「嗯。」祁碩舔了下乾燥已經發裂的嘴唇。
「一個人住,你下回按鈴。」
「嗯,謝謝。」
掛完水他沒在醫院多住,他怕住院,那慘白的牆讓他難免想到精神病院裡的日子,還好就只呆了四天。
回到家裡祁碩迫不及待洗了個熱水澡,洗澡時他看著鏡子裡後背的傷痕,簡直醜陋至極。
他伸手在水汽繚繞的鏡子前扣掉一層結好的痂,粉紅色的皮肉露出又有鮮血慢慢滲出,熱水猛地沖在傷口上他疼得一抖。
對了,當兵要體檢,他的這些疤是過不去的。
看來得重新想了。
從浴室出來的祁碩穿好衣服掰了兩粒坦度螺酮吃下,寸頭乾的快,毛巾一擦就差不多行了。
夜裡祁碩坐在臥室書桌前,隨意的針織衫將他清瘦的鎖骨暴露出來。借著檯燈的淡光他在櫃子裡拿出一張封存起來的16g記憶體卡,旁邊放著林琛送給他的鏡頭。
窗外淅瀝瀝下著小雨,雨氣再次給房間裡增了幾分陰冷。
祁碩在電腦裡插上記憶體卡開啟,這張卡里裝滿了他的過往,也是他和林琛的所有故事。
第一張照片是他在七年前拍的餘暉,那時剛拿著一個三星的手機。
呆在山上就喜歡懟著餘暉拍,總幻想著自己有天能走出去,看到山另一邊的夕陽。
之前的運動會有人拍了短影片發在社交平臺上,他們一起在操場奔跑的身影被記錄了下來,祁碩特意地找那人花錢買了原影片。
他的耳機裡迴圈播放著那首在商場裡彈出的鋼琴曲,點選著滑鼠一張張過著舊照片。
從江邊的第一面再到校慶林琛帶著墨鏡站在雪地裡,再到後來秦皇島的海岸和人民廣場的夕陽,整整15個g,哪怕是廢片他都沒捨得刪。
也許從開始記錄珍藏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失去的準備。
預備式留念。
而他又像個偏執的變態記錄了很多。
最後一個影片祁碩面無表情地點開,幾陣喘息聲在房間響起。
「咱倆做吧。」
「來得及嗎?」
他們的最後一次,祁碩偷偷錄了影片。
第113章 好像一封遺書
影片的一半背景還是晴天,祁碩靠在椅子上看完了整段。
「林琛。」他盯著電腦螢幕喃喃一聲,突然念出的名字竟也有種陌生。
祁碩喝了口熱水,在書桌裡翻到一個舊的筆記本。
這是他的小學日記,裡面寫了一堆湊字數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