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華哭著說:「我不想活了,我一點都不想活了。」
祁碩說:「現在有點錢你拿出去花,你好不容易攢錢買的房,你沒住幾年死了,不虧的慌嗎?」
說起房子梁春華在電話那頭不吭聲了,只繼續哭了一會然後小聲喃喃,「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愛活。」
「有什麼不想活的?你現在要是沒了,那些房子怎麼辦?」祁碩見此儘量將話題往房子上引。
「這世上沒一個人關心我,都想逼死我。」
祁碩揉揉眉骨嘆了口長氣,在寒風攥緊拳有些安慰不出什麼了。
「不說了,不打擾你了。」梁春華陰陽怪氣地說,「唉聲嘆氣知道你不愛聽,我這人就是命苦!」她說完便掛了電話。
一通莫名其妙的死亡通知又莫名其妙的結束。
祁碩踩滅菸頭鼻翼翕動兩下,他靠在長椅上抬頭望天,漆黑的夜彷彿能吞噬一切。
他掏出手機在瀏覽器搜尋框裡打下:[癔症能不能痊癒。]
他清楚這通電話的來源,無非就是梁春華發病了。
不是好了嗎?怎麼會又這樣。
但手機裡模稜兩可的答案沒有多少參考價值,看了一會祁碩熄滅螢幕繼續往家走去。
最近為了方便給林琛帶飯他都住在林琛家裡。
廚房裡祁碩抽著煙以來提神,小鍋裡的牛奶咕嘟咕嘟冒著小泡,他往裡放了一小勺小蘇打,又加了兩大勺醪糟和一些芝麻堅果碎。
「我想死,沒死成。」
奶香味的蒸汽順著液麵撲上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句話,一個不留神白色奶沫從鍋邊湧了出來。
祁碩立刻扭回煤氣灶的開關,動作慌張還不小心燙了手。
「操。」
他攥拳砸了下灶臺,又煩躁地抓了抓後腦勺,胳膊在放下來時看著上面溢位來的膠褐色的奶圈,他有種想要摔鍋的衝動。
但還是忍回去了。
兩個月前他平白地選擇相信醫生的答案,可梁春華的狀態一點都沒有痊癒的樣子。
玻璃上幾滴小點在白霧在上面花圈,祁碩偏過頭盯著窗外殘缺的月牙,像被遺留下來的一點冬。
他心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祈盼與猜測。
祁碩拽了條抹布擦乾淨灶臺上的小片狼藉,找出白糖往焦了底的牛奶醪糟里加了一大勺,算作最後的補救。
第二天的祁碩照常早起去醫院送早飯,附屬醫院離得近,學校到醫院有條專用通道,走路十多分鐘就能過去。
醫生說林琛必須得忌口,現在每天三頓飯都是祁碩在家裡做好再送到醫院的,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廚藝,為了給林琛解饞基本都會再買一些好吃的零嘴。
林琛從小最怕的就是住院,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暈針,小時候感冒都是被強行拎去醫院再買兩個奧特曼才能哄好的型別。
再之後就好久沒住院了,這次沒想到會這麼清閒。
課都不用上,飯是送到手邊的,他只需要打著遊戲張嘴嚼兩下。
舒坦到快要直不起腰。
晚上祁碩送完飯都是直接去書店,再忙完下班已經八點多了,他還來得及沒吃晚飯。
路燈拉長樹影,他一個人剛掀起便利店的塑膠門簾兜裡的手機震動三下,都是林琛的訊息。
[你大概什麼時候能來?我一個人呆著好無聊。]
[耳朵有點不舒服,想讓你幫我點下藥。]
[來的時候帶份雞架,麼麼,愛你我的寶。]
祁碩大致掃了一眼,按下語音回了句:「好,很快就來。」
他在離得最近的貨架上拿了個麵包,出了店邊走邊吃著。
等拎著雞架到醫院林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