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我聽鍾青說:「導演是我朋友,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這兩天可能要請假。」
這麼有先見之明?
其實,我挺看好鍾青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花心思壓他。只是現在不適合談心,我放緩語氣:「ok。那我們明天見面談,預祝合作愉快。」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多雲轉晴。和聰明人合作,總是省心的。
等到開車上路,路況也好得出奇。一路飛馳到酒吧,看到衣冠楚楚、風采翩然的瞿錚,我心裡竟然沒什麼波瀾。
都說紅氣養人,瞿錚人到中年,看著倒愈發賞心悅目了。
見我進門,瞿錚從黑暗裡站起身,一雙桃花眼透過沒有度數的眼鏡定定望著我,有些意外道:「心情這麼好?」
五彩燈光繞他周身晃了一圈,我才發現,這間門牌號為520的酒吧包間被裝修成了ktv練歌房的模樣,和外間風格迥然不同。背景音樂迴圈播放著我從前很喜歡的《流言》,是很少見的男聲清唱版本。
「蜚語流言,俗世真心,於你是永恆眷戀。」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音樂,雙重加持下,時光彷彿在此倒轉十五年。
我和瞿錚,在ktv相識、熱戀直至分手,到如今,已經過去三年。三年前,我用明馥一麻痺失戀;三年後,我已成功脫敏。
十年相伴又如何?
十年,又能如何?
恍神不過一瞬,餘光瞥見瞿錚身上挺括的西裝外套,我立時清醒了過來。早就面目全非的兩個人,何必再糾結因果。
我抬腕看時間,催道:「什麼東西?」
瞿錚像是沒想到我會毫不遲疑地開門見山,臉上露出受傷的神色。
他雙眉微蹙,眼中氤氳出流轉的光亮,是我從前最見不得的模樣。從前見瞿錚這樣,我總會熱血上頭,為他激揚文字、衝鋒陷陣。可現在,我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了。
見我依然無動於衷,瞿錚上前一步,「小羊……」
我連眼皮也不抬,直接刺他,「你兒子今年是不是該上幼兒園啦?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瞿錚的臉立刻就白了。他停住腳步,良久之後,嘆了口氣,躬身拿起桌上的黑色u盤,遞到我手裡,「上次我喝多說錯話,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裡面是明馥一出來玩的影片,怎麼處理全權在你。」
「謝謝。」我接過u盤,抬腳就走。
「等等!」瞿錚在身後叫住我,「松眠,你還要繼續留在萬宇嗎?萬家內鬥,你真沒必要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我腳下一頓,繼續往前走。
他一個學音樂的,聽風就是雨,懂什麼。
50
一路趕回家,還不到七點。
我的雙胞胎妹妹松露從廚房探出個頭來,「順利?」
「嗯。你幹嘛呢?」我換好鞋,走到近前才看到流理臺上擺了個蛋糕,上面寫著四個漂亮的藝術字:除惡務盡。
頭一回在香甜綿軟的蛋糕上面看到這樣犀利的言語,饒是我時常直面松露帶來的各類衝擊,此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意思?」
「新的夏天要到了,有人該塌了。」松露一刀切下去,芝士奶油便立刻流淌下來,那四個字也隨之消失。
我接過蛋糕,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誰啊?」
松露酷愛寫作、縱橫網路,少年時就靠寫書發家,很是有些奇妙本事。從前我是她的素材來源,如今她倒成了我的頭號情報員,向來能探聽到些連我都不知道的娛樂八卦。
松露朝我嫣然一笑,「明馥一的合同,沒剩多長時間了吧?」
聽她提明馥一,我立刻出言警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