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二寶?”
喬大寶搖了搖她。
“你在想什麼?你別嚇我!二……”
話音未落,淺靈雙目霎時凝起神,剎那間似有火花電光閃爍。
她二話不說,丟下所有人,徑直朝人群裡走去。
“好官,好官啊!”
人群中不時有人領到善粥和饅頭,對姜琢君感激涕零。
安氏和一雙兒女也毫無架子地給流民佈施。
鍋見底了,流民們心滿意足地離去,姜琢君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夫人,你辛苦了……”
他剛要給安氏揉她發酸的手,就見一個美貌少女步下流風,走了過來。
姜雲如看淺靈隱帶一股不善的氣勢,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的,嚇得躲在姜少謙身後。
哪知淺靈看也不看她一眼,在姜琢君跟前站定了。
安氏臉色微變,出口道:“你……你有何貴幹?”
淺靈不理會她,目色冷凝著,定定直視姜琢君雙眸。
“姜大人,好久不見啊。”
姜琢君目色隱動,實在想不出自己與她有什麼交集。
“你是何人?我們見過?”
“怎麼會沒見過?”淺靈臉上有一絲裂痕似的微笑,“十一年前,渭州,你忘了?”
十一年前,渭州……
姜琢君臉上呆滯了一瞬,隨即臉色劇變,眼睛放大,瞳仁縮小,臉上的每一絲肌理都在劇烈地顫抖。
淺靈也在顫抖。
這反應,已經是不打自招了。
眼前好似有一堵又厚又高的城牆轉瞬之間坍塌成灰,她十一年的迷惘,十一年的痛不欲生,十一年的心靈顛沛,十一年的踽踽獨行,十一年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都在這一刻見證到了,牆的那一邊,到底藏了什麼邪惡的孽障;到底藏了什麼因,才結了最終的果。
可是沒有因,他們僅僅是,認識了一個不該認識的人而已。
荒唐,如此荒唐!
淺靈搖搖欲墜。
十四具白骨,十四張面孔,在腦海裡接踵閃逝,那蒼白的骷髏,黑洞洞的窟窿,好像活了過來,在嘶吼、尖叫、質問。
黃泉之下,百鬼穿行,不得安息。
比鬼更可怕的,卻是人心。
眼前這人看起來如此溫善平和,可見到他的那一日,卻是她家破人亡的開始,她悲慘命運的開始,所有愛她、與她息息相關的生命都在那一夜,消失在人世間。
說好了,要去大草原騎馬的……
“是你,對不對?”淺靈喉中甜腥,發出的聲音沙啞無比,“那個人就是你,對不對?”
姜琢君瞳仁顫動、飄忽,結結巴巴,話裡透著十分的虛:
“不,不……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是沒聽懂?還是不想聽懂?”淺靈的眸光停滯在這一刻,“所以你知道你罪無可恕,罪該萬死的,對不對?”
淺靈整個人好像要碎了,姜雲如越來越害怕,出聲道:“鄉君,你、你找我爹做什麼?你要是生我的氣,衝著我來就好了。不要為難我的家人……”
她說著話,眼淚也快滴落下來。
安氏摟著女兒,道:“你這女子好生無禮!我在此,你也敢上前來勾搭挑釁,你究竟是何居心?還扯什麼十一年前,你爹孃沒教你怎麼敬重朝廷命官,敬重長輩……”
轟——
淺靈一把掀翻了放置鍋具的桌凳,差點砸到安氏臉上去。
一家四口驚恐後退,卻見淺靈忽然彎腰,一口腥紅噴了出來。
“二寶!”
“姑娘!”
喬大寶等人連忙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