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闌露出笑意,「你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了。張媽在給你燉燕窩,吃了再睡。」
「好,媽媽早點休息。」黎嫿站起身,「我去琴房練會兒琴。」
蘇闌點點頭,溫聲囑咐:「別練太晚。」
黎嫿剛走到樓梯口,又聽到蘇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嫿嫿。」
「媽媽?怎麼了?」黎嫿轉過身,搭在樓梯扶手上的指尖粉色褪去,壓出一點點雪色。
「沒什麼。」蘇闌笑了笑:「就和你說一下,你選的去你華姨生日宴的禮服做好了,我叫人明天上午送來,你先試試看合不合身。」
黎嫿抬起指尖手,輕聲應道:「好。」
看著黎嫿走上樓,蘇闌收回視線,拿過沙發一旁的手機。
簡訊第一條,是一個查不出ip的陌生長號發過來的四張照片。
長按螢幕,彈出操作介面。
蘇闌面色冷然,精心描畫的長眉微蹙,指尖落在螢幕上點了又點,最終按下刪除。
一切了無痕跡。
她背靠著沙發,仰起頭,輕吐出一口氣,神色莫名。
黎嫿走到琴房,房門閉合,光亮被遮擋在身後,她臉上淺淡的一層笑意也跟著隱沒在暗色。
夜色沉寂,潮水般的黑色張牙舞爪朝她生撲過來,頃刻間就將她纖弱的軀體吞沒,像她剛被帶進溫家的那個晚上。
她和弟弟是烈士遺孤,在大伯家養過一年後,因為一些原因又被溫家收養。
這件事在當時熱鬧過一陣,天天見報,茶餘飯後談的都是關於黎父黎母因公殉職的事跡,以及關於兩姐弟動向的訊息。
辦完收養手續來來到京市的那天,她被帶到溫氏旗下廣告部的攝影棚,拍下一組照片。
之後,她和弟弟被帶回溫家,做了溫家二小姐,小少爺。
她的照片被印在溫氏旗下主推的一款飲品上,剛上線就賣斷貨。
不過短短數月,一家破產邊緣的企業扭虧為盈,殺出一條血路,自此成為京市區乃至半個中國飲品行業的頭老大。
蘇闌也從溫氏副總一職晉升為執行總裁,名利雙收。
十歲的她懵懂無知,以為得到一場。
二十歲的她早已看得分明,所以平靜接受。
只是她總是想起蘇闌在街上牽起她時手的溫度,是令人懷唸到想要落淚的暖。
十年了。
好想小鎮春日盛放的梨花。
晏歡的電話適時打進來,拉回黎嫿紛亂的思緒。
她心裡記掛著這事,迫不及待便單刀直入:「怎麼樣嫿嫿!闌姨她怎麼說呀?」
下午的時候她叫家裡最會扒料的狗仔把盛琅查了個底朝天。
他風評極好,少有爆料,但業內訊息互通有無,這一查,倒真叫狗仔扒出來些東西。
證據不多,三張照片,三個女人,足以叫她氣得恨不得提刀剁人。
知道好友的難處,晏歡斟酌了許久,叫她家公司的金牌娛記把盛琅胡來的照片透露給蘇闌,想讓她看清盛琅私下的荒唐,打消讓黎嫿和盛琅聯姻的念頭。
黎嫿心裡揣著答案,勸說無果,知道她家公司的人做事手段利落乾淨,就由著她來了。
蘇闌或許會起疑,但這京市想要和盛家攀親的人、不想兩家達成合作的人並不在少數,她對家裡的安排表現得又一貫乖順,這不算引火燒身。
「沒說什麼。」
黎嫿眨了眨眼,像是怕晏歡忙活一場後失望,說得平靜。
「嫿嫿。」輕輕一聲飽含失落的呢喃後,對面沉默了很久,輕聲道:「把弟弟接出來吧,我偷我爸的錢養你們。」
黎嫿輕笑一聲:「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