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金絲眼鏡寒芒一閃而過:「讓他老婆收拾他!」
花園的草木枝椏上覆著一層清霜,被燈一照,碎光粼粼,在夜風中蕩漾不休,盛庭霑提著兩盞小花燈緩步穿梭其間,心不在焉地回應來來往往同他問候的人。
幾分鐘後,房門推開,屋內只亮著一盞閱讀燈。
黎嫿聽見聲響,微微傾身看過去,下一秒,臉上便浮出笑意。
盛庭霑一步步走向她,將手中兩個兔子小燈送到她面前。
竹編的燈籠,裡面放著一顆光球,外面貼一張喜慶紅紙,寫著吉祥話。
黎嫿手上的兩隻分別寫著:平安、喜樂。
臨近年關,街邊不少人賣這樣的小燈籠,他出發前買的兩盞被迫遺落在車上,回程時記掛著,讓救護車司機幫他買了兩盞帶回。
黎嫿提著燈籠端詳,暖黃小燈的光浸潤她清亮的眼睛。
盛庭霑看她歡喜的神色,摸摸她的髮絲。
黎嫿仰起頭剛要說話,男人俯下身,捧著她臉頰蜻蜓點水地吻了下。
他的情緒很反常。
黎嫿拉過他的手,輕聲問:「怎麼了?」
盛庭霑半跪在她身前,仰頭看著她,嗓音微啞:「嫿嫿,我今天做了一件錯事,來向你檢討。」
黎嫿愣愣放開小燈籠,聽盛庭霑講起今日發生的事。
此時才知曉他完整的佈局。
盛二叔公生了異心要攬權,已經培植了一批勢力。他當年力排眾議扶持盛庭霑,是大功臣,手持十五點原始股,如果不涉及到底線問題,這些事在他那裡都是輕拿輕放,不會動搖他在盛世的根基。
盛琅是刺激他的棋子,之後她的作用也有部分。
不只是為盛意西鋪路,這一場戰役中,他為他拔除家族最後一顆毒瘤,順勢推年輕的繼承人上位培養,自己則就此慢慢淡出盛世,完成他的使命。
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即便現在盛意西這裡出了偏差,他也照做不誤。
他說完,黎嫿紅著眼睛問:「你傷哪兒了?」
「只是小傷,不要緊。」盛庭霑脫下外套,挽起衣袖給她看纏著繃帶的手。
市區內車輛有限制,那一片地勢他也瞭解,他有把握即便是受傷也不會太嚴重。
黎嫿蹙眉,看著他的手臂,眼中噙著一汪淚。
一時間無人開口,盛庭霑喉結滾動,去握她的手,沉聲道:「對不起。」
他一開口,搖搖欲墜的淚珠沿著臉頰滾落,黎嫿沒有鬧,抬眼安靜地看著他。
她問:「哥哥,我跳下來的地方還不算太高,落地沒有生命危險,醫生t也說記憶只是短暫受損,對以後沒有影響,你很瞭解這些。但我想問問你,你知道我不會有事,這段時間你看著我的時候,會擔心嗎?」
盛庭霑回想起自己每一次目送她去檢查室,每一個夜晚看她因為疼痛而難安的心情,啞聲開口:「會。」
「還有呢?」
「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黎嫿注視著他:「還有。」
盛庭霑靜默許久才說:「寧願傷的是我。」
黎嫿狠狠咬了下唇,眼前模糊不清,呼吸不穩開口:「我現在就是和你一樣的心情。」
看到你受傷,我寧願傷的是我。
盛庭霑眼中波瀾起伏,呼吸滯澀在胸腔,取出手帕給她擦淚。
「是我做錯了。」
黎嫿惱怒地拍開他給自己擦淚的手,「我根本不知道你是真心改過,還是因為知道行之哥一定會告訴我這件事你瞞不住,所以才主動認錯。」
盛庭霑拿著手帕再次覆上去,帶著勸哄的意味,「真心的,你行之哥痛罵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