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坐了會,借灑在地板上霜一般的月色想了會心事。
也許是月色太清冷,冷得讓她腦中不斷浮現起一個人的臉。
傅雲嬌回眸,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八分。
離蔣勛的入睡時間過去快一個半小時。
他吃過晚飯了嗎?還是仍在生氣…何必呢,餓得胃痛還不是自己難受。
傅雲嬌想到蔣勛的脾氣,嘆了口氣。
到分針走向半點時,她攏好外套,輕手輕腳關好屋門,走上樓梯。
蔣勛門前,保溫桶原封不動地立在那,傅雲嬌俯下身,抽出便簽紙。
上面的字跡被濕氣暈得有些模糊,傅雲嬌捏在手心,不確定蔣勛是不是進門後就沒再出來過。
餐食一點沒動,傅雲嬌合上蓋子,思考該不該把蔣勛的情況這會就匯報給關姨。
她還在想著,一門之隔裡突然傳來異響。
那響動像是什麼重物砸向地面的聲音。
傅雲嬌嚇了一跳,捂住胸口緩了緩,慢慢湊近到門邊。
屋裡再度靜了下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而傅雲嬌懸起的心卻放不下去。
她思慮再三,咬下唇,鼓起勇氣拍門呼喊道,「蔣先生,您沒事吧。」
「蔣先生?
「您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確認一下您安全,您要是聽見了應我一聲好嗎?」
傅雲嬌加重力氣拍門,屋內依然了無聲響。
儘管蔣勛以前也不愛回應,可傅雲嬌隱隱覺得屋裡的沉默太過反常。
她心跳不自覺加快,兩手拉住門把用力晃了晃,高聲喊,
「蔣先生,您再不說話我就進來了。」:
傅雲嬌故意激將,寧願蔣勛發聲喝住她,也怕他繼續一聲不吭下去。
可走廊上來來回回只飄蕩她一個人的聲音。
傅雲嬌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試著轉動門把手,卻發現蔣勛從裡頭反鎖了。
事到如今,傅雲嬌腦中幻燈片似地閃現過無數種可能。
但每種可能的走向都讓她害怕。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回想關姨發給她的訊息,飛速跑去樓下,從她房間衣櫃隔層找出臥室備用鑰匙。
蔣勛在剛入住這裡時,情緒持續低落,關姨生怕他會想不開,在屋裡尋短見。於是悄悄配了三把備用鑰匙,一把帶在她身上,一把留在車裡,剩下一把就放在自己衣櫃中。
這事她只告訴了傅雲嬌。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用它。」
傅雲嬌想起關姨一再強調的事。
閉眼三秒,下了決心。
傅雲嬌取了鑰匙,三步並兩步爬回樓上,耳畔心跳一聲蓋過一聲。
她將鎖匙插入鎖眼,扭動前,最後一次拍了蔣勛的房門。
她誠懇地在內心祈禱,祈禱能有一丁點動靜讓她不用開啟這扇門。
然而,傅雲嬌的祈禱沒有靈驗。
「就只能賭一把了。」 傅雲嬌定了定神,一百八十度旋轉門鎖。
當聽見鋸齒咔噠合上的那瞬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推門入,室內昏暗無光。
傅雲嬌依靠在門邊,努力適應著黑暗。
「蔣先生?」 傅雲嬌覺得自己聲音有點飄渺。
她邁出一步,抬手沿牆壁摸索開關。
啪嗒,燈開了。
黑夜和時間被一同照亮。
床上的人癱著手腳,像一具屍體,地上凌亂散開水壺,琉璃檯燈,還有藥瓶,紗布。
傅雲嬌緊張得手心手背都是汗,她往蔣勛床邊走近,推了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