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嬌撥開幾件衣物,讓那張照片更清晰地展露在光亮裡。
窗影閃動,正午的日光從樹隙間灑下,有一刻,有束光好像照在了那張照片上,但仔細看去,又好像沒有。
她靜靜地注視中照片中的人,抬手,一寸寸撫摸上去。
他那年二十二歲,笑得好像全世界都握在手中。
此去經年,他仍然是那麼年輕,彷彿從未變過。
而她卻又要老去一歲。
傅雲嬌看了會,回頭,發現趙如樺不知何時沉睡過去。
她睡著的時候,嘴角向下撇著,彎彎兩片,似有想要說出口的委屈。
傅雲嬌想,也許她在這兒也並不是完全的開心和快樂,也許在很多時候,她會記不起自己是誰,也記不起自己在哪。
也許她不想住在療養院。
但是她盡力了。她真的盡了全力去完成答應過他的事。
傅雲嬌轉過頭,對那張照片低語,「許筠,這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你知道的,對吧。」
照片上的人沒有說話。
她等了等,只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的聲音有一點點微弱的顫抖,也有一點點凌亂。
沒事,她早知道的,沒人會回答她的。
傅雲嬌合上衣櫥。
然後在想到一件事後,再度拉開。
她把自己用布包好的另一個小包裹解開,取出一條深藍色圍巾,放在那疊手織圍巾的最上方說,
「許筠,送你的新年禮物,和以前一樣。」 傅雲嬌揉了下眼睛,緩出一個笑,「不許說我織得不好,也不許嫌我麻煩,你要乖乖的,陪在你媽媽身邊。我也要回去照顧小也了,你知道小也是誰吧,對我和你說過的」
「他很聽話,你不用擔心我們。」
「好了,許筠,我走了。再見,哦不對,明年見。」
回程的路,少了期待,多了疲憊。
傅雲嬌頭靠在車窗玻璃邊,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窗外。
晚霞在天邊燒灼成烙鐵的顏色,一種蓬勃的,帶著野蠻的紅,墜落在她眼底。
傅雲嬌覺得這樣也好,至少能讓別人以為,她眼圈的紅只是因為晚霞住了進去。
她在離聶桉家前一站下了車,就這麼突然很想走一走。
通往聶桉家的路是很明確的,右轉過街,直走下去。
可當傅雲嬌透過天橋時,她站在高處,俯瞰城市間的車水馬龍,又不免茫然,通往她自己的家的那條路,該是朝向哪個方向。
似乎是上天有感應,沒有讓她在風口茫然太久。
她的手機震動,傅雲嬌接起電話,她在聽筒內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關姨。
傅雲嬌尚未理清關姨打電話來的原因。
關姨在那端寒暄道,「小傅嗎,回家休息得怎麼樣呀?」
傅雲嬌有點慢半拍,「休息得,挺好的」
「哦那你年三十晚上準備怎麼過啊?」
「就和朋友一起吃飯,看會春節晚會吧。」
「這樣,還有什麼其他行程嗎?」
電話裡,關姨的聲音聽著不像往常那樣平穩,但傅雲嬌又覺得可能是通話質量不佳導致的。
她把手機換到右耳,左手遮擋聽筒風聲灌入,提高音量說,「目前好像沒什麼其他安排,關姨,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特別大的事。」
「喔那」 傅雲嬌正疑惑,沒特別大的事,關姨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給她打電話。
關姨就已自動接了謎底。
「我這有個工作呢,蔣先生想委託給你。」
傅雲嬌徵住
「關姨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