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用的時候會疼。反反覆覆地摩擦,現在摩擦多了,長了厚繭,也就沒那麼敏感了。只是陰雨天,偶爾會有幻肢痛。」
「幻肢痛是什麼?」
「就是你的肢體沒了,可大腦卻以為他還在,所以會釋放神經疼痛訊號。」
「最痛的時候什麼感覺?」
「想死。」
「那那你能忍下來,還是挺挺厲害的。」蘇妙搓了把臉,由衷地說。
她一想蔣勛這情況,出來找工作淪落到只能應聘前臺的地步,心裡就有點感慨,又一想自己先前還收了他學費,一下愧疚感上頭,放了筷子,舉杯道,
「什麼都不說了,小蔣,你來我們店,我們絕對罩著你!」
「他比你大」傅雲嬌好心提醒
「可他混社會沒我混得久啊。」蘇妙昂昂頭說,「你跟著我們好好幹,我們店還是很有前途的,蘇姐不吹牛!」
「好,謝謝蘇姐。」蔣勛笑著和她碰了杯。
傅雲嬌凝住他的動作,無法想像,之前據人以千里之外的也是他。
-他好像真得變得很不一樣。
趙北北給自己倒了半杯啤酒,壯起膽子說,「還有我還有我,帶我一個吧。」
「誒,你小孩子,喝什麼酒。」蘇妙撇嘴。
「我十九了姐」
「啊?哦你這個頭太小,總看著跟沒長開似的,你得多吃點肉補補。」 蘇妙舀了一大勺牛肉放到趙北北碗裡,想了下,再舀起一隻雞爪,給蔣勛道,「你也吃點補補。」
蘇妙似像江湖俠女,豪氣萬丈地想護底下小弟周全。
她待人一直這樣,簡單,赤誠,喜歡和討厭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傅雲嬌見著,配合她滿上一杯酒,加入他們三人,說,
「相遇就是緣分,大家一起努力吧。」
「一起努力!」
「都在酒裡了!」
蘇妙豪邁地悶下一杯。
幾杯酒入喉,蔣勛的胃裡流入暖意,他微醺地眯起眼,撐著腦袋,回想裴醫生問他的那個問題。
-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
-為什麼要去那兒。
-因為她身邊,有一種世俗而真切的氣息,能讓我安心。
晚飯過後,傅雲嬌趁結帳時,避開蔣勛,給關姨打了個電話。
她簡單說明蔣勛來她店面試的事。
關姨照著蔣勛交代的話回答說,「我知道,蔣先生他是想自己做點事我也勸過他的,但蔣先生這人,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更改。小傅啊,只能拜託你多關照他。」
傅雲嬌問,「他身體吃得消麼」
關姨說,他恢復得挺好,這你倒不用太擔心。真有什麼事,蔣先生也會和你說的。
傅雲嬌還想多瞭解蔣勛為何會做出改變,關姨那邊突然傳來電鑽聲。
她捂住耳朵,調高音量,問,「關姨,您這麼晚還在裝修麼?」
關姨說,「哦,不是,家裡有東西壞了,正找師傅維修呢,對了,小傅,我不和你多說了,得去看著維修情況呢。」
「啊喂,餵?」
聽筒只剩忙音,傅雲嬌結束通話電話,陷入沉思中
出了門,晚風吹開薄汗,空氣裡有淡淡梔子花的香氣。
蘇妙跳下臺階,幾步攬住趙北北肩膀說,「你怎麼走啊,用不用姐姐送你?」
「不用不用」趙北北擺手,害羞地說,「我住在西邊自己能回去。」
「西邊?我也住西邊,走,咱倆擠公交車去。」她撥出口酒氣,轉臉看向蔣勛說,「小蔣你呢?」
「我住東邊,和你們不順路。」蔣勛右手插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