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能瞬間變作根木棍,撬動她心底的疑問:蔣勛是否真的如他所說,被趕出了家門呢?既然他說什麼都沒有了,那怎麼還會有人願意來跑腿?
何況,如果他真的遭遇變故,關姨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她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傅雲嬌的。
種種異常疊加在一起,傅雲嬌很快得出了答案-她怕是又一次,被他矇騙了過去。
一種自己好心被利用後的氣惱激得她蹬蹬跑回樓上臥房,從枕頭下翻出手機。
剛想詢問他,為何要說那些謊話。可在短暫的氣憤後,另一種情緒蓋住了上來,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他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到底是為什麼?僅僅只是為了和她見面?那為什麼偏偏是她呢,他究竟為什麼一次次地,都要再回來她身邊呢。
無邊無盡的問題,彷彿湧動的風吹亂浮雲。傅雲嬌握著手機,站在床邊,被浮雲簇擁,最後一個字也打不出來了。
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而有些問題,是連她自己也想不清楚的。
她慢慢回到客廳,心緒未定,人也跟著不知說什麼。只能像為分散注意似的,抽出薯條,銜在唇中一口一口咬下去。
也許人在搖擺不定時,上天會為了給你提示而自動給出訊息。無論這個訊息是好是壞。他都不管不顧地拋給你。
傅雲嬌就是在抿到第三根薯條時,接到了那個電話。
小也起先只是好奇媽媽怎麼會握著手機站在窗邊那麼久,久到他畫完一張蔣勛叔叔的畫像,再抬起頭,媽媽仍然站在窗前。
他好奇地走了過去,輕輕扯住媽媽的衣角,問,「媽媽,你怎麼啦?」
媽媽沒說話,在聽到他的呼喊後很緩慢地轉過臉來。
見到媽媽眼睛的一霎,小也驚訝地瞪大了眼,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媽媽流眼淚。
滿臉的眼淚,像止也止不住一樣,從她的眼眶流出,一隻流到下巴,流到嘴唇,流到手心。
媽媽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呢,小也一下慌了神,自己也帶了哭腔道,「媽媽,你到底怎麼啦你不要嚇我。」
傅雲嬌搖搖頭,死死咬唇,吐不出來任何一句話。
她知道不應該在孩子面前哭的,可是那個訊息幾乎帶走她的全部力氣。她再也支撐不住,垮下雙膝,跪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小也
回去,要帶他回去
這是傅雲嬌淚水決堤前想的最後一個念頭。
上午十點,蔣勛在約定的地方與姚迦碰面。
姚迦頂了一頭紫發,配件 y2k 風格的牛仔束腰襯衫和一條軍綠色超短裙,蹬著皮靴一步步上前。
見到他第一眼,姚迦摘了墨鏡,打量一圈穿正裝的蔣勛,吹了個口哨。
「不錯,今天蠻人模狗樣的嘛。」
蔣勛斜過眼角,瞥了她道,「你誇人都這麼脫俗?」
「人模狗樣在我這,算是最好的形容詞了。」姚迦笑道,「東西帶來沒?」
「帶了。」蔣勛揚手,從手心掉落一小塊u 盤,「該做的商業計劃書,宣講方案都在裡頭。」
「行,有備而來啊。」姚迦誇了句,伸出手欲挽上他胳膊,蔣勛下意識避開,眼眉輕挑,「幹嘛。」
「你別那麼保守行不行。」姚迦見他一副避嫌的模樣,嗔道,「怎麼說我也是你名義上對外非娶不可的老婆,還是你實際上的金主爸爸。我借你那麼多錢,你不得貼著我點?」
蔣勛拂開她的手,「抱歉,賣藝不賣身。」
「德行吧你。」姚迦翻了個白眼,一甩包,扭著雙胯朝前走了。
蔣勛自動跟在後頭。
這兩日又要忙著想對付蔣振庭的事,又要思考如何說動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