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雲嬌不再挽留,點點頭道,「我送你下去。」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樓梯上,聶桉在前,傅雲嬌牽著小也在後。她暮然望著聶桉的背影,望著他逐漸增添的白髮,心中隱隱覺得,她和聶桉的距離,正在被一點點拉開。
即便他們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並不會因為蔣勛的出現而發生改變。而有時候,或許人生就是一趟旅程,每個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路。
況且聶桉知道已經有新的人能夠陪她更長久,所以,現在該是他退場的時候了。
他停在車旁,將雙肩包塞進車座,微笑著看她。
傅雲嬌打趣說,「再回去,是不是就該喝你喜酒了?」
聶桉一愣,臉紅了下,憨笑說,「老夫老妻,還辦什麼喜酒。不過放心,復婚之後會請你們好好吃一頓的。」
傅雲嬌跟著他笑,笑到最後,嘴角輕輕放下,對他說,「聶桉,你要好好的,要幸福。」
「我會的。」聶桉說,「嬌嬌,你也是。」
遠方的朝陽正緩緩升起,一片橙黃色的暖光將他們包圍其中。這本不是告別的場景,但傅雲嬌卻仍然被周圍的一切觸動著,她走上前,主動輕抱住聶桉-這是他們相識多年來的第一次擁抱。
她想說的話很多,千言萬語,匯聚到一起,還是成了那句,「謝謝你。」
謝謝你,我的朋友,謝謝你在我落魄的時候幫助我,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過我,在我心碎的時候陪伴過我。
可你知道的,我所有能做的,也只有感謝。
聶桉雙手垂下,在傅雲嬌擁住他的瞬間並沒有動作。他靜靜地等了幾秒,等她遠離開他時,才輕微抬手,觸碰過她的頭髮。
很快,只一秒,他便又將手放下了。
「怎麼搞得傷感起來了?」聶桉笑著拍了下傅雲嬌的肩,「又不是回北城就不見了。」
他說完,抬頭瞥向二樓,見那裡背光而立的某個人影,兀自笑了聲。
然後刻意揚高聲音說,「嬌嬌,我走後要是有人惹你生氣,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過來接你。」
「有聶哥在,你什麼都不用怕。」聶桉挺著胸脯,樂呵呵地摸了下傅雲嬌的腦袋,而後又親暱地摟上小也親了口,這才坐進車內,踩下油門。
傅雲嬌一直將他送出巷子口,反覆叮囑路上開慢點,到北城和我說。直到他的尾燈消失在拐角,傅雲嬌才拉起小也往回走。
進了院門,小也歡快地奔向前。不用抬頭,傅雲嬌也感到有目光追隨過來。
「告完別了?」蔣勛不知何時下了樓,倚在門邊,輕飄飄地問。
傅雲嬌看他一眼,看他碎發有點濕漉漉的,猜想他應該是剛洗過澡。她又想起兩人在床上嬉鬧的那番,心思曬在太陽下,就有點灼人。
她撇開眼,說,「是啊。」
蔣勛視線落在傅雲嬌的頭髮上,沒有應聲。
身旁小也抱住他的腰,晃了又晃,對他能出現在這裡感到興奮不已。蔣勛蹲下身,一下托起他,託在自己小臂上,猛地站起身。
傅雲嬌心裡一驚,怕他腿腳不穩,本能地就要伸手去扶。蔣勛卻像是在和誰置氣似的,單手拖住小也,在他另一邊臉頰也親了口。
「想我沒?」
「想了!」小也聲音甜到他心坎裡。
「有多想。」蔣勛又問。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小也軟糯糯地湊在他耳邊說,「蔣叔叔,我想得做夢都夢到你。」
「這樣啊」蔣勛滿意地斜瞄過傅雲嬌,傅雲嬌的視線和她撞了個正著。看他那眼神似在說-怎麼樣,你兒子還是更喜歡我。
幼稚,簡直幼稚地無可救藥。
傅雲嬌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