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過問?,可一道聖旨留他在京郊操兵,所?以家?中的一切事宜,只得由毛韻娘獨自個兒撐著,因外頭傳得不像話,都?說女兒與馮得才?退婚之事,是外甥女在其中作祟,說得有鼻子有眼?,毛韻娘幾乎都?快要信了。
可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一來窈兒在忠毅侯府住得並不久,不過半旬,期間?馮得僅上門過兩次,且她?盤問?過府中伺候的奴婢們,都?說從未見過他二人?單獨相處過,他們還說外甥女初入府時因受流言紛擾,只差遣婢女婆子,是從來都?不讓小廝近身的。
二來,就?算窈兒有心,想要攀附門好婚事,可為何不直接去招惹兒子楚文?昌?忠毅侯府前景廣闊,比馮家?強不止百倍,她?為何要捨近求遠,去勾誘未來的表姐夫?且女兒家?心思細膩,若說外甥女絲毫沒有察覺出兒子對她?的心意,毛韻娘是不信的,但凡她?有歪心思,也不至於為了避嫌搬去小花枝巷。
……
這些念頭在腦中滾了千百遍,幾乎折磨得毛韻娘頭都?要炸了,好在夜幕低垂時,女兒楚瀟瀟終於回來了。
經女兒嘴中,毛韻娘才?終於確定外頭那些流言都?是假的,亦知道了在斜香巷發生的種?種?…
毛韻娘當時就?被氣得急血攻心,險些暈了過去,
“因那紙婚約,這些年咱楚家?對馮家?委實不薄,官場上處處給他們打點不說,饒是他們經商虧空,也是咱家?添銀子給他們補上……就?是為了全這份識於微時的世交情誼,想著今後你嫁過去,他馮家?上下能承情好好待你,可他們到?好,就?是這般報答我們的?
你還未進門呢,那馮德才?就?這般猴急早早置辦外室,如今懷胎八月連孩子都?快生了?我金尊玉貴的嫡女兒,難道將將嫁過去就?要被強敬碗妾室茶,被多出來的便宜庶長子磕頭認做嫡母麼?!還打著我忠毅侯府的幌子放印子錢?印子錢就?沒有不沾血的,但凡出個什麼岔子,不僅你父親征戰沙場多年的功勞苦勞將煙消雲散,只怕闔家?老小都?要去蹲大獄!”
想到?之前對馮德才?的關照,毛韻娘愈發覺得噁心,幾乎要嘔出血來,又是厲聲罵了一通。
楚瀟瀟先是幫母親順了順氣,也在一旁義憤填膺,忿忿道,
“……我只覺得對不起窈兒。
咱們一家?沒有防範之心,識人?不清,得以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猖狂了這麼久,若當真?能幹淨利索退婚倒也罷了,可誰曾想那廝竟是個這麼沒有擔當之人?,分明是他犯錯在先,卻隱瞞了真?真?的退婚原因,甚至攀扯到?了窈兒妹妹身上……他若有何不滿,只管刀槍劍戟往忠毅侯府招呼,何必要將一個不相干之人?拖下水?”
慚愧再慚愧。
歉疚再歉疚。
窈兒表妹自己身陷囹圄,勢單力薄,可為她?的終身幸福,必是費了許多許多心力,才?盤查出確鑿的證據,更是親自拖著她?往斜香巷,讓她?看清楚了真?相,現在她?是如願退婚不用再進那虎狼窩,卻將無辜的表妹拖下水……楚瀟瀟的良心委實難安。
“這才?是馮德才?的高明之處。”
毛韻娘由鼻腔中呲出一聲,“若是將他豢養外室,再外放印子錢之事捅漏出去,退婚事小,違反朝廷律法事大,便只能將話頭往些男女風月之事上引,這才?能糊弄過去,掩蓋他真?正的退婚原因。
再者,我量他也不敢與咱侯府真?正撕破臉,否則就?憑他馮家?那幾個豬頭狗腦的後輩,想要在朝中出頭混個仕途,八百輩子也不可能!現如今你是絕無可能再嫁給他,他便想著退而求其次,將歪主意打到?窈兒身上,畢竟他知道你爹心疼窈兒,就?算做不成侯府的女婿,當個外甥女婿或也能得些許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