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看著方文修繼續開口：“本官來這同安縣時舉目無親，自是將召祺當親弟弟看待的，方大公子也有弟弟，當能理解做兄姊的苦心。”

方文修點頭應和，欲將話挑明來說，他再不主動說點什麼，今日怕是得被扒層皮才能走了。

他態度恭敬：“沈大人，那日的來龍去脈草民只是略知一二，還望沈大人告知全貌。”

沈箏也不再與他賣關子，將那日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並未添油加醋。

“混賬！你還追上門去欺辱同窗！”方文修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桌上的茶水都被這一巴掌震得濺了出來。

其實他心裡不知道嗎，當然知道了，但是他得當做不知情的樣子狠狠教訓方子彥。

方子彥平日就怕極了他大哥，被這一聲吼嚇得咬緊了唇。

他小聲替自己辯解：“那日是何良平帶我去的，他說裴召祺在書院中老是瞧不起我，讓我去了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方文修一巴掌便拍在了他頭上：“蠢笨如豬！我怎的有你這般蠢的弟弟！”

這次方文修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堂堂方家小公子，被何家那個壞心眼的耍得團團轉，而他弟弟呢，當真是一點心眼都不長！

沈箏那日便知道另一名少年必定在其中使壞，今日一聽果真如此。

她轉過頭去假意問道裴召祺：“你往日在柳昌書院可有瞧不起方子彥，或是背後說他什麼嗎？”

裴召祺搖了搖頭：“若不是他與何良平第一次在書院中攔住我，我都不認識他，更別說背後瞧不起他了。”

方子彥瞪大了雙眼，何良平竟真的騙他！

瞬間淚水就遍佈了他的雙眼，他不明白為何，他當何良平是他的好朋友，可為何他要那樣。

他還是有些不信，忍住眼淚問道裴召祺：“你從未說過我除了一身肥肉還有家中銀錢之外，一無是處嗎？”

沈箏和方文修一聽這話，便知道這其實是何良平心中方子彥的模樣。

裴召祺有些疑惑，他為何要說這些？他在書院讀書抄書都來不及，哪來其餘的心思去背後說人壞話。

他搖了搖頭：“從未。”

“哇！嗚嗚嗚嗚！裴召祺對不起嗚嗚嗚！”方子彥聽了他的回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出了聲。

大哥罵得沒錯，他當真蠢笨如豬，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他這一哭，在旁的三人也說不了話了，只得等他哭完。

可他這一哭，竟是哭了一刻鐘都未曾停下來，方文修終究還是心疼自家弟弟，抬手給他擦了擦眼淚。

“別哭了，咱們回去了大哥就幫你收拾何家。”

方子彥卻邊抽泣，邊搖了搖頭：“不必了，往日我當沒有這個朋友便是。”

方文修面上的表情瞬間從心疼轉為了嫌棄，男子漢大丈夫，如此心軟怎能成事！

沈箏卻覺得方子彥這般心境實屬難得，就是太過單純，容易被騙。

方文修不再管方子彥，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裴召祺，言語誠懇：

“裴小兄弟，是我沒有管好家中幼弟，讓你受了委屈，待會我便帶著他去給你母親登門道歉，還望你們能原諒他。”

裴召祺並未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沈箏，見沈箏微微點頭，他才點頭同意。

他心中也覺得那日母親必定是被氣到了，並且往日母親並不知道自己在書院受了欺負，這幾日母親心中定是不好受，方子彥上門道歉也是應當的。

方文修見當事人答應了他們道歉的請求，心中舒了一口氣。

就怕這小子倔，不答應，就還得再費一番周折了。

他想著之前何家小子說他因家貧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