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門口,所有除周里正外,所有里正表情如出一轍,嘴張得能塞下雞蛋。
“周里正......你、不是,她、她是誰?應當、應當是哪位學子的妹子......吧?”
他們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指向李樂遊。
李樂遊朝他們靦腆一笑。
眾里正呆在原地。
不是吧。
應當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咳咳。”
周里正雙眼掃視一圈,眼中的驕傲都滿得快要溢位來了。
但他看到沈箏之時,還是恭敬一行禮,朝沈箏介紹道:
“大人恕罪,小人來遲了,這位姑娘,是我南壩村的女學子,姓李,名樂遊。”
他刻意將“女學子”幾個字咬得極重。
不說里正們,連沈箏都有些驚訝,這個姓李的姑娘,簡直是意外之喜。
沈箏站在臺階上,與李樂遊遙遙對視,讓她莫名有了一種時代更迭之感。
後來者,只會層出不窮。
她很高興。
她對李樂遊鼓勵地點了點頭,只一下,李樂遊就紅了臉,將頭埋了下去。
其餘幾位里正只感覺,周里正這聲“女學子”,咬在了他們心尖尖上。
他們齊齊伸手捧住心口。
竟真是他們想的那樣!
同安縣第一位女學子,竟生在了南壩村!他們那個恨啊!
吳里正氣得直拍大腿:“說好的互通有無、互通有無,這麼大的事兒,他竟然瞞著咱們!”
本以為是公平競爭,看哪個村有實力、有運氣,能出同安縣第一位女學子,現在,竟然被南壩村拔得頭籌。
眾里正牙都要咬碎了。
方才替周里正說話的吳里正恨不得扇自己嘴。
替他說啥話呀,有舍才有得,就該讓周里正遲到被罰!
唉——
眾里正將李樂遊圍在中間,好奇打量。
他們想與她說話,又害怕姑娘家面子淺,陡然上前,冒昧了。
李樂遊沒想到里正們會這般熱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去去去,都圍著我們幹嘛,唯一一個女學子還不讓進了是不?”
周里正作出驅趕手勢,眾里正雙目圓瞪。
好大一個屎盆子扣了過來!
眾里正默契開口:
“我不是。”
“我沒有。”
“可別亂說!”
“嘁——”周里正昂首挺胸,“那就讓我們進去再說,都讓讓啊,讓遠點兒!可別碰著我們樂遊了!”
眾里正的牙,是咬碎了又咬碎。
得。
今天該他狗眼看人低。
周里正見眾里正識相,帶著南壩村幾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了縣學臺階。
但唯獨李樂遊站在原地,沒動。
眾里正的腳步也被嚇得頓在原地。
她不走,他們也不敢走啊!
免得周里正那個小心眼兒的,又一個屎盆子扣下來,怪他們將人給他嚇著了!
李樂遊站在臺階上,仰望縣學牌匾——同安縣學。
她知道,這是永寧伯親自替縣學題的匾,但今日,卻是她第一次親眼所見。
因為揭匾那日,她不敢來。
其他學子與百姓,可以說瞻仰伯爺風采字跡,但她,就是邁不過心中那道坎兒。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身份,什麼神情,站在縣學門口。
但如今,她知道了。
她,也可以成為縣學一員了。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個腳